在被拉走之前,李持月也?扭头看?了一眼韦玉宁,果不?其然看?到她眼睛都?红了,忽然觉得留着慢慢折磨也?不?错。
既然她看?到自己和季青珣亲近能这么难受,李持月也?不?介意让她多看?一点。
“十一郎,忘了问了,她叫什么名字?”
季青珣没问韦玉宁的化名,也?不?知道,便问:“太久未见,我竟也?不?记得,你叫什么名字?”顺便也证明了二人并不?熟稔。
像一个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韦玉宁暗自吞下羞辱:“冯玉宁……公?主?,小人可以起?身了吗?”
李持月看?看?日头,“再跪半个时辰吧,谁让你不?长眼,跟本宫的男人也敢拉扯。”
韦玉宁只能默然跪着。
到底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本以为苦尽甘来,结果更是诛心,她的眼泪一颗一颗打在石板上。
“对?了,刚刚那丫鬟说不?能去城门,这是为何?”李持月看到那跪地的丫鬟,突然记起?了这件事,“秋祝,让人去城门打听一下。”
安桃没想到自己一时说漏了嘴,竟然会让公?主?注意到,连忙磕头,“公?主?,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不?用去问了。”
李持月只当没听见,懒得理她,转头关心起季青珣来了,“头上的伤好一点没有?,怪我那天晚上下手太重了,可是你也不好……”
“已?经无碍了,阿萝,往后我不会这么冲动了。”
韦玉宁听到这些,眼泪更加止不?住,肩背一缩一缩的。
“进去吧,我再看?看?伤口。对?了,先把这一地……”李持月皱眉环顾了一圈,“一地的玩意儿处置了吧,看得本宫恶心得厉害。”
二人说着话就进屋去了,接着门也?关上了。
韦玉宁在一堆尸体间跪着,又怕又难过,在看心上人和别人恩爱地进了屋,唇都?咬破了才?忍住哭声。
安桃挪过来,紧张地压低了声音:“小姐,她去城门问了,那咱们的事会不?会……”
“啪——!”
安桃话没说完就被韦玉宁狠狠抽了一个巴掌,骂道:“还不?是你这蠢货,要是那女?人追究,你别怪我!”
安桃捂住脸不敢再说话。
很快就有手下来收拾了尸体,又用水冲刷了一地的血迹,韦玉宁主?仆无旨不?敢起?身,水冲在腿上,又是一次羞辱。
屋内
见李持月吃醋之后弄起的这些把戏来, 季青珣本忍俊不禁,但见额上的云绢,笑意收敛, “何至于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李持月只说无碍,也不让他解开看看。
知她爱俏, 季青珣拉她坐下:“阿萝,你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
李持月把玩着手中披帛, 看也不看他:“不是你想让我来的吗?”
“若是只为了探望我, 我自然高?兴。”季青珣边说边走到了屏风后,将沾了血迹的衣裳脱下,随意得像夫妻房中闲话一般。
那缂丝山水屏遮不住什么,肩背开阔腰身劲窄的身影映上,让人轻易就能?想象当中存蓄了多少力?量, 他?方才又是如何斩杀来犯的。
李持月冷眼看着, 心?道此人当真不好杀,一身武艺只怕知情?都难对付, 不然下药?
太?子要是再不开窍,她就该找个?时机下手了, 到时候甩锅到太?子身上想来也不难。
心?里想着杀人的事, 她嘴上道:“还真有事儿要来。”
季青珣拿起一件新的圆领袍换上,道:“何事?”心?里已经想到左飞商送来的那封信的事了。
那时一个?从山南道到京畿道赴任的县令交予左飞商的, 县令原想去公主府投递,恰巧撞见了一道去了左飞商。
当时门房不认得县令,不肯帮忙将信上呈公主,县令无法, 只得将信交予左飞商,嘱咐其?一定要交到公主手上。
左飞商看了信, 信中竟是检举季青珣在山南道肆意杀人,还去了秦楼楚馆,给一□□赎身,养在山南道,不敢带回明都。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直接送到了季青珣手上,季青珣看其?中胡言乱语,只为攀诬他?,自然猜想是太?子又想同令狐楚那夜一般,在挑拨关系他?和公主,便将信扣下了。
他?怎么能?没?想到,这信就是李持月自己给自己送的。
结果?这封信到现在还未送到自己手上,那去了哪儿,也就可想而知了。
至此,李持月终于肯定,左飞商就是季青珣的人。
隔着一道屏风,二人各有各的算计,李持月悠悠答他?前话:“阿兄将今年科举的差事给了我,可你也知道,我宫里不是有位先?生嘛,他?觉得我不行,就出了一道旧考过的策问与我。”
季青珣换了一身赭色宝相纹翻领跑,通身意气潇洒自不消说,屋内檀香袅袅,驱散了些血腥味。
他?坐到了李持月身边来,长臂环住了人,道:“我却不知,公主何时领了这么大的差事,那先?生竟比我先?知道。”
季青珣本事大得很,拈酸吃醋对他?来说也像喘气一样简单。
李持月挡住他?贴过来的脸:“他?是阿兄的起居郎,当然在一旁听着,不过此事却不会有明旨昭告天?下。”
季青珣点头?,这样倒好,皇帝不想将自己把科举交予公主的事明说,李牧澜忌惮皇帝,也不会把内里真章昭告天?下,号召百官反对。
这就和太?子的私妓案一样,大家?心?照不宣,缄口不言。
他?环着李持月,头?磕在她肩上,闭目养神:“所以你是为了策问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