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情谊,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守在阿萝身边的。
季青珣冷言道:“在下记得那最后一封信中?,已祝韦小姐觅得良缘了。
“我怎么能放得下?你,你又怎可以舍了我,难道你……真的移情他人?了,那个公主?”
“在下?从未移情,因为对韦小姐从未有情。”季青珣索性挑明了说。
话几如惊雷在脑中炸响,将韦玉宁劈傻在原地。
“怎么可能,你分明在信中?说了那些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她喃喃看着人?,滑下?眼泪。
季青珣未见半丝心怜,只道:“韦小姐,你昨日已经惹了要命的麻烦,这里是明都,你如今的身份贸然前来,最该做的,就是谨言慎行。”
留下?这句,他便离开了。
却说那厢许怀言进了牢房,安桃见他去?而复返,微微发愣。
许怀言半蹲下?,与她平视,将一瓶药丸递了进来:“你又为何要说那些话,伤人?,亦是伤己。”
一句话惹得安桃落下?泪来,没?人?知道她昨夜的伤心和绝望,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往后天地之大,风雨只能自己承受,苦泪自己咽下?。
她要带着枷徒步走上流徙之路,或许目的地都走不到?,就死在了路上,腐化成白骨。
安桃已经?不把自己当人?了,就是个破罐子,才?能无所顾忌地拉着韦玉宁共沉沦,可是许怀言竟还关心她,把她当个人?看?。
她慢慢爬过去?,从那只干净的手上接过药瓶:“奴婢这条贱命,还?有什么医治的必要呢。”
“你不该看?低了自己,不缺胳膊不断腿,走到?外边去与人谈笑风生,没?人?会觉得你与别人?有何不同,那一个月发生的事并未让你有一点改变,就当是风流了一阵。”
“女子又如何与男子相同。”
“没?什么不同的,韦家是世家,几百年来古板守旧,却不知如今这世道早已不同,大靖民风开放,寡妇再嫁多不胜数,就是主子和公主,也能在未谈婚论嫁前……咳咳,总之,走出韦家看?一看?,这事并不稀奇。”
安桃见他说的认真,半信半疑,好似自己遭遇的事也真的不足以就毁了一辈子,还?有好好活着的机会。
可是眼前……她已经脱不了身了。
见安桃有了生志,许怀言道:“为了离开韦家,倒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你若想活着,江湖中有个明理阁,你就去?那儿,怎么样?”
安桃不大明白明理阁是做什么,问:“去?明理阁做什么?”
“那是主子的地方,你如今既学不了武功,就去?打杂或学医,活着当是不难的。”
“去?,奴婢不想流徙,奴婢要去明理阁。”她揪住许怀言的袖子,如攥住了自己的生机。
其实?她更想留在许怀言身边……可她知道自己没法留在明都,也不想给许怀言添麻烦。
“你可想好了,当真要离开韦家的话,那边的人你就再也不能见到了。”主子还有许多话要问她,如此正中?下?怀。
她伏叩在地:“方才奴婢说了那样的话,已是不想再有牵扯了,只盼季主子再给奴婢活命的机会。”
“好,流徙路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救你。”
“安桃还有一个问题。”
“你问吧。”
“季主子就算能成大业,也不会让小姐当上皇后,对吗?”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安桃也知道,季主子对韦玉宁有多敷衍。
许怀言并没?有回答,只是笑得和善:“问了这个问题,你就真的不能再见到韦家人了。”
许怀言从牢中出来时, 韦玉宁还未离去。
她真跟行尸走肉一般,时不时喃喃几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韦小?姐, 主子呢,你怎么还站在这儿?”许怀言在她眼前挥了挥。
韦玉宁打了个激灵, 回?过神来,泪痕未干, 看向他似笑非笑:“季青珣根本对我无意, 我来明都就是一个笑话。”
许怀言心道谁也没让你来啊,白白惹麻烦来了。
这也只能心里说说,如今季青珣黑了脸,不在乎揭破真相,许怀言却还得唱那个白脸, 稳住她。
许怀言负手道:“韦小姐确实该留在关陵, 那?儿才是安全之地,来明?都, 后?悔了吧?”
后?悔吗,可是不来, 韦玉宁永远不知道季青珣心中并无自己?, 她就算嫁入姚家,也会一辈子挂念此?人?。
如何都是痛苦, 韦玉宁真希望当年没有认识过此?人?,没有主动给他去信,才不至于这般,被人?弃如敝屣。
许怀言问:“韦小姐可知道自己如今要到哪儿去?”
她喃喃问:“去哪?”
天地之大, 她一个人?,连家都回不来。
“公主说今日?就要你性命, 你要去公主府……”许怀言刻意未说完。
韦玉宁果然连伤怀都来不及了,声?量拔高:“那个贱人还不肯放过我,她还要我怎么样?”
从一见到李持月起她就高高在上的样子,自己?到底要怎样,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撕烂她那?张脸呢!
这反应还真是……
许怀言摇了摇头,这话传出?去,韦玉宁可真就是神仙也就不回来了,懒得再解释,让她再着急一下才好,“韦小姐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