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位穿着宫中女官衣裳的女子走进?了园子,正是太医署派去给?良太妃侍药那位。
能进?宫的女子大抵容貌端正,眼前这位也一样,但也只到端正而已了,并不起眼,她上?前来朝公?主?跪下,道:“臣闻泠,参见公?主?。”
李持月倒不记得她了,“你是何时去伺候良太妃的?”
闻泠心知自己要抓紧这唯一的机会,便有?问必答起来:“回公?主?,臣是在三个月前被?派到悦春宫的,在宫中只见过您一回。”
才三个月,这事倒好?查,李持月又问:“何事见本宫?”
“臣想禀告公?主?,昨日悦春宫的情况。”
这是刚要瞌睡就送枕头来了,李持月来了兴趣,“哦?说来听听。”
“昨日黄昏,一个身着天?一阁道袍的小道姑,借取东西为太妃祈福的借口来的,私下说了些什?么话,今日太妃就求着皇上?出来了,太妃想要那位冯娘子,大抵也是小道姑和?太妃说了些什?么。”闻泠将当时情况一一说来。
天?一阁也有?季青珣的人?他手伸得也太长了。
李持月胸口起伏了一下,这人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此事她还不能尽信,李持月细细打量这位医女:“你将这件事告知本宫,是想求些什?么?”
听到这句,闻泠仰头打着胆子仰望公?主?,她眼神明亮,语调清楚:
“公?主?,臣熟读《素问》《神农本草经?》《脉经?》《甲乙经?》……自问医术不逊色于同僚,但身为女医工,却注定不能参加医正擢选考试,臣只想要一个机会,求公?主?给?一个机会。”
这大方的样子取悦了李持月,她喜欢有?野心的女人,先前的莫娘子是,眼前的闻泠也不错。
事情对她来说倒也不难,“好?啊,只要你这阵子盯住了悦春宫,本宫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能不能过擢选,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闻泠叩首:“臣谢公?主?恩德。”
待闻泠出去之后,李持月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
而惊鸿坊呢,季青珣看着七零八落的院子,脸上?不禁泛起苦笑。他请良太妃去阻挠阿萝,确实太过分了。
院子里翻天?覆地地拆屋子,季青珣犹如处于怡然山水之中,杯中酒盏刚举到唇边就定住了,俄而,一壶酒都被?倒在了花田里。
这李牧澜手段确实下作,眼看派杀手没?有?,又使起了这等阴私手段,虽然不能真把他杀了,但这样反复折腾确实烦人,也防不胜防。
季青珣心道确实该换个安静的地方了,不然乡试未到,就浪费太多精力在防范东宫上?,因?小失大。
没?过多久,惊鸿坊善水巷的百姓们就发觉,巷子刚搬进?来不到一个月的神仙郎君又消失了,消失之前还有?震天?的响动。
那院门未上?锁,有?人往里偷看,园舍一片破败,让人以?为他是遭了仇家洗劫,又或者是狐妖幻化离去,毕竟有?年?轻娘子偷瞧过,说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很不寻常。
还有?人热心地去衙门报案,只是始终查不到人去了哪儿,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久而久之,反倒成了善水巷子的一个狐妖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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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牧澜赈灾回京,东宫的天?就没?有?放晴过,当差的宫女内侍们走路都提着气,生怕弄出一点响动
李牧澜从私妓案中脱身,不宜在朝中有?太多动作,倒是让李持月风头无两,搅风弄雨。
在朝不行,他便打算彻底除掉李持月那个最?大的帮手,也是她的男宠。
不过可惜的是,到了今日,他仍旧没?有?看到季青珣的尸身,如今甚至连下落都没?有?了,手下人如此无用,又让他发了好?大一通火。
还是令狐楚进?言:“那季青珣如今看来是有?志在仕途的,杀公?主?的男宠不易,但在考场上?作弄一个考生,这件事还不简单吗?”
这话却也不假,李牧澜稍安心里些。
这厢正琢磨着要怎么在科场上?动手,那边却又收到了另外的消息。
“你说什?么?今年?科举被?李持月把持了?”李牧澜起身时几乎要把桌子掀了。
紫宸殿那边的眼线跪在地上?,“奴婢是听圣人和?公?主?这么说的,但这件事不会颁旨,公?主?也不会当主?考官,只是一切都由公?主?安排……”
“父皇怎么如此糊涂!”李牧澜真想去紫宸殿质问一番。
“殿下慎言。”两旁坐着的杨融和?兆甫出言提醒。
虽然皇帝庸碌避事的习性是人人皆知的事,但太子这话要是传了出去,定会被?有?心人大做文章。
这件事只能说是李持月占住了先机。
眼下最?要紧的也是开口的杨融兆甫等人,他们自小送到东宫崇文馆当太子伴读,今年?正是该下场的时候,要是被?李持月卡住了脖子,他们就又得耽误三年?。
三年?,放任李持月的人入主?朝堂,再长成参天?大树,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崇文馆这些人也是从世家中挑出来的苗子,可以?说,明都世家的未来,是和?太子李牧澜绑在一起的,他从中得利,也被?裹挟着,摆脱不掉。
杨融道:“殿下也无须着急,公?主?此举不过是因?给?自己拉拢人才,我等这些世家子弟已是不能了,她想拉拢谁不言而喻。”
兆甫也点头:“不错,科举选的是将来的国之栋梁,世家的枝叶都伸向了太子府,能投靠公?主?的不过是些无权无势没?有?帮扶的寒门子弟罢了。”
“姑姑闷不吭声地,既得不了名,自然是为人了,不过她能选出什?么人来,还不一定呢。”李牧澜想清了这一茬,又安坐了下来。
“科举是国之重器,到底树大招风,她想借此拉拢寒门,哼,想得也太美了,这可算得上?一步昏棋呢。”
“从秋闱到春闱,上?上?下下哪有?不出错的呢,这状元最?后是不是她定,还说不准呢。”
崇文馆的人可不想等这三年?了,踩着公?主?入仕,未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