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笔没有纸没题目,老?师还跑了,咱们回去干啥?”
要不是觉得上官老?师不会耍他们玩,他们早就溜了。
“是不是咱们不够聪明啊?”
“你?们说上官老?师是不是和尚托生啊,怎么净打哑谜。”
“咱们到他家中逮他去吧。”
一溜人说什么的都有,先前踹了苏赛的人后知?后觉:“等等,苏赛呢?”
“他没有出来。”
“这么一说陈汲也没出来。”
“难道他们……”
几十个人火烧火燎地又冲回了典籍库之中,果然就见二人已经进去了,还翻看起了存放其中的卷宗。
他们问道:“你?们不是乡试早就过了吗,为何还要来这儿啊?”
本来就是狼多肉少,还混进来两个举子,不是更难抢了吗?
苏赛从卷宗里撩起眼皮,不客气道:“才?一个乡试,万一会试砸锅了我怎么办?我这叫有备无患。”
陈汲跟着点头:“而且这典籍寻常不让人进来的,既然来了,就看点东西呗。”
“你?们是不是猜到上官老?师要考什么了?”
“可能吧。”
还蒙在鼓里的学?子搓着手问:“那能不能告诉一下我们啊?”
“对?啊,求你?告诉我们吧。”几十人接连求告。
见他们心诚,陈汲收了卷宗,负手说道:“你?们一大清早来考这一场试,为的什么?”
“当?然是为了当?上流外官啊!”
“这不是挺清楚的吗,”苏赛扬起脖子,“那就证明啊。”
“证明什么?”
陈汲道:“证明你?们为什么比别的人更适合当?一个官吏。”
“哦,哦——啊!”
有学?子激动起来,哦了半晌就负手转身走了。
又接连有人若有所思,找了个小角落思考起来,很?快也拿起那些卷宗翻看。
只留下没明白的人立在原地,一再央告苏赛和陈汲告诉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赛白眼一翻:“领悟力太差的话,不就证明了你?们确实不适合在这儿待着。”
说完差点又要挨打。
陈汲却?不认可他的话,“其实不然,人天赋各异,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路。”说罢将?上官老?师真正的用意告诉了他们。
到了黄昏将?近,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场考试究竟考的是什么。
典籍库内只有两张座椅,被陈汲和苏赛占据之后,其他人只能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认真看着手里的各式文书还有案件卷宗。
衙差走进来,见躺了一地的人,说道:“马上就要宵禁了,你?们不回去?”
陈汲道:“现?在回去明天再过来实在耽误时间,衙差大哥,可否让我等就在此处过夜?”
因着公主的命令,衙差丢了蜡烛给他们:“随便你?们吧,小心烛火。”
只有几个看书看得实在头痛的,先回家中去了。
“受不了, 看不明白啊!”一个学子大喊着撂了卷宗,跑了出?去。
其他人从卷宗里抬起头来,都习以为常了。
“走了第几个了?”
“不知道, 没算过。”
“你们觉得他们还会回来吗?”
“还有好?几天呢,想回来随时就回来呗。”
这几天走了好?几个?人, 无一例外是看卷宗看到头昏脑涨的,不知道努力?的尽头是什么, 反正也只是一个?流外官罢了, 又争不过别人,
其他能坚持的人只是目送。
而且他们发现,看卷宗也是很有用的,从字里?行间不但能知道大靖朝公文的格式,各衙门之间的勾连, 一个?案子办案的流程, 税法的计算,胡人进出?明都的登记……
甚至看得越多, 越能发现里?面的猫腻,紧接着就让人思考去这些修饰背后的原因?。
这典籍库里?既有案子, 又有税收, 更有朝廷每年给衙门拨的银子数目去向,总而言之, 一个?县廨的典籍库,竟包含着明都最底层的国计民生。
其中可说、可查、可书?之处有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