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缩紧了肩膀,紧接着季青珣的斗篷就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扶着李持月到一边坐下,将她的手掌翻过来啊,擦破的地方鲜红刺眼,已经渗出了血珠。
季青珣的眉骨很?高,低头时她只能看到纤长的眼睫,和明显皱起的眉头。
“还有哪儿?”季青珣的声?音又冷又硬。
“膝盖也疼,还有肚子上面……”李持月说着,嘴巴都扁了。
季青珣半跪下,让她踩在自己的腿上,想将裤脚往上挽,看一下膝盖有没有破皮,李持月却僵硬地移开?了腿,“不?行,外头太冷了。”
这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季青珣顿住了手,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就是下贱,连这样了都没法一走了之。
手下意识攥紧成拳,骨骼的响声?听得?李持月缩紧了脖子,担心季青珣又要发?疯。
“回马车上去吧,你背我好?不?好??”李持月小声?说话,轻扯了扯他的袖子。
刚刚她和上官峤是什么情景,李持月自己也心知肚明,这样的情况下,季青珣到底是什么态度其实她也拿捏不?准,要是他不?给面子一走了之,那自己也只能认栽了。
太漫长的沉默让人不?安,李持月也在思索着对策。
季青珣再仰起的脸时,眼窝一圈已是通红,碧色的眼睛仿佛是认命般的,沉默着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李持月在他怀里,带着点不?知所措。
又悄悄往后?瞥了一眼,见?上官峤没有跟过来,总算放心了一点点。
季青珣带她回马车上,又请寺内僧人端来了热水,拿帕子打湿了慢慢擦在她的伤口上
寂淳听闻公主出事了,便出来询问?,知情只说无碍。
他不?见?公主的面,却听到了马车中有男子的声?音,听着正?是刚见?过的季郎君,刚刚公主不?是跟他师兄在一块儿吗?
寂淳后?知后?觉地去找,才知道他师兄已经下山去了。
闹不?明白缘由,寂淳挠挠头回去了。
马车里,季青珣已经帮李持月擦着伤口。
“嘶——”她疼得?缩回手又被扯了过去,擦完了手掌,他将裤子挽上,膝盖果然也擦破了,他照旧把血迹擦干净。
李持月被推倒,被热帕子暖过的手修长如玉,解开?了她的衣扣。
她还有一点慌,“这儿是大觉寺……”
这话藏尽了心机,暗示了季青珣若想做别的,在大觉寺总是不?适宜,若是不?在这儿,她是不?拒绝的。
他的手顿了一下,仍旧没有说话。
知道季青珣要做什么后?,李持月偏头看向车壁。
视线落在莹彻的肌肤上,只是肋上因为摔倒发?红,没有伤口,季青珣又给她原样扣好?衣裳。
检查完了,他开?始上药。
季青珣一直沉默处理着伤口,不?言不?语,连见?了她的身子也波澜不?惊。
“你说句话呀。”李持月见?他不?说话,心里犯怵。
季青珣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之中。
想走却走不?开?,想彻底爆发?,又怕与她落得?鱼死网破。
瞻前顾后?,作茧自缚。
“哼——”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要不?是你走这么快,我也不?会摔倒的……”李持月试图用恶人先告状,引他说话。
其实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报应来了。
她不?该沉不?住气,明知季青珣盯得?紧,还是忍不?住来见?上官峤。
要是前功尽弃了,才是大大的悔恨。
“刚刚我在想,不?如就成全你们?。”季青珣突然说道。
可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他就接受不?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成全?”李持月呼吸有些急促,猛地抓住他的手,又被他压了回去。
“阿萝,你要什么就跟我说,不?要再作践我好?不?好??”季青珣几乎是硬生生被她逼红了眼。
可即便如此说,要是她真的要上官峤,他就能容得?下吗?
从前他绝不?会有半分犹豫,立刻就把人杀干净,可是越窥见?阿萝变心的真相?,他越无法指责她。
但包容她身边有另一个男人,这几乎是个踏不?过去的坎。
李持月看清了他眼中汹涌的痛苦,愣愣说道:“我只是来给良太妃立个牌位,碰巧见?到了上官峤,才跟他说了一会儿话,你不?要误会。”
“那你现在害怕什么?”
几乎是看他一颗眼泪慢慢从右眼滚落,源头是那通红的眼眶里,可季青珣丝毫没发?觉,只是倔强地盯着她,等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