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持月只?她是个老实的,但?还是要提醒一句:“朕对你?唯一的期盼,是做个良商,赚钱不可耻,但?生意再大,绝不可丧了良心。”
莫娘子深以为然:“草民?一定将陛下的话铭记在心。”
季青珣则看向那些贺礼,见到一个特?别小的盒子放在最顶上,问道:“这是什么?”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只?米粒般大小的,通体是半透明的玉色虫子。
李持月也看到了,倒是不吓人。
五鸠说道:“这是姐姐在南疆寻到的奇物,是一个寨的寨子所赠,叫什么……同生蛊,两?只?蛊虫不分子母,给两?人一同服下,一人死了,另一个也活不成。”
奇是真?奇,但?李持月却觉得实在用不到,就吩咐人将这些贺礼都送到私库去。
季青珣暗中将那小匣子悄悄留下了。
那边李持月在和莫娘子说话:“这分红你?拿回去继续做生意,另外,慈幼堂的事眼下朕还不得空闲安排,等来年回京,朕在派人手予你?……”
“多谢陛下……”
李持月并无多少空闲,说了一阵话后,又赐了莫娘子不少赏赐,就打发了人。
御书房中又只?剩下一人。
“你?怎么还不走?”李持月问他。
季青珣说道:“臣的官职……”
“此事改日再说。”李持月不想再谈,又埋首到奏折里去。
盒子在季青珣的掌心藏着,他也不再纠缠,道:“那臣就先退下了。”
晚上,李持月正批改奏章,忽然涌上一股恶心感,她脸色一白,俯身去找了白瓷方盂。
秋祝听见动静,快步进来,就看到公?主正抱着方盂吐得厉害,忙过来询问,“陛下怎么了?”
李持月抬手,说不出话来。
秋祝急忙道:“奴婢这去请医正来!”
闻泠走后, 李持月一个人呆坐了很久。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她只记得自己嘱咐了这件事,就盯着蜡烛看了?大半夜。
孩子, 应该是打五邑城回来的路上怀上的。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偏偏又和他有了?孩子。李持月脑子里一遍一遍只想着这句话, 还有那个选择。
要这个孩子吗?
若是从前,李持月不会有这样的犹豫, 可真出现了?这样的事, 她竟然?不能一口咬定。
才一个月呢……似乎还有犹豫的时间。
抬手抚上自己的肚子,李持月已经快忘了?那种身怀六甲的感觉了?,只有苦涩而复杂的心情。
孩子是她永远的痛,李持月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
“陛下,天色已晚, 不如先睡吧。”秋祝进来, 见?她也不批折子了?,光在那儿发呆, 忍不住提醒道。
她是唯二知道李持月怀有身孕的,算一算日子, 大概也知道是谁的。
终究主?子和季郎君是分不开理不清的。
眼见?李持月日日忙于政事, 连日都没合过几次眼,今夜难得没有看折子, 现在肚子里又怀了?一个,还是赶紧休息要紧。
李持月点头,扶着她起身走回?了?隔壁的重华殿。
睡到床上,浓重的疲倦袭来, 她合上了?眼睛。
罢了?,暂且不去?想了?。
翌日礼部送了?皇帝登基的冕服过来, 李持月放下政事,宫人们?捧着衣裳请她去?试穿。
李持月看着镜中?自己,头戴九旈通天冠,身穿十?二章纹冕服,肩绣日月,身负九龙、山河、花草纹样,华肃庄严,已有权掌天下的威仪。
秋祝也一起看向镜中?,满目崇敬,主?子穿上真是尊贵无匹,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李持月说?了?几处要改的地方,等?礼部官员走后,绕到屏风后换回?了?常服。
这时季青珣又来求见?。
李持月直接不见?,打发他回?大理寺去?。
“陛下,这龙袍层层叠叠,冠冕又重,会不会太过劳累?”秋祝捧着通天冠一会儿,手臂就有点累了?,何况是压在李持月的脖子上。
她担心陛下才一个月的肚子。
李持月自己都闹不清要不要留这个孩子,之后对孩子爹又要怎么处置,直说?道:“无事,旁的不用多想。”
秋祝也不能说?什么了?。
殿外的季青珣真就被打发走了?。
黄昏已尽,余温在石砖上慢慢散尽,夜风带着荷花的清香拂满连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