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垮着脸蛋,摸自己衣服上的软毛,声音含含糊糊不如之前自信了:“我妈妈选的……”
秦臻不明所以,依然热情地夸赞:“妈妈选的呀,难怪这么可爱。”
沈令抬眼,上目线弧度圆润:“真的么?”
“真的呀,特别特别乖,非常适合你。”
沈令脸又红了。
贺闻帆一直在一旁注视着,见沈令是真的要害羞了,及时掐断这段谈话。
他招了招手让秦臻过来。
“能麻烦你给我说下这两天的具体行程吗?”
“好的,贺先生稍等。”
秦臻一到贺闻帆面前就恢复了专业态度,连忙从抽屉里拿出详细的活动方案,递给贺闻帆。
“我们两天一夜的活动在清溪山,除开员工还会有20名客人到场。您今天和小令一起过来的,按他的意思,您会和我们坐同一班车过去,其他客人我们将安排另一辆车接待。”
秦臻边说边把资料翻页:“这是到达目的地后详细的计划,包括了酒店信息路线规划等等,您可以看看……”
贺闻帆一心两用,一边听着秦臻的讲解,一边分神注意沈令。
沈令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咪咪摸到了角落,那里立着一面装饰用的大落地镜。
他偷偷环顾四周瞄了几眼,觉得没人注意到自己,就在镜子前左扭扭右转转,偶尔站直捏捏身上的外套,歪着脑袋思索。
似乎在判断,镜子里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像一颗青团。
贺闻帆低下头轻轻笑了出来。
秦臻话音渐停,转而带上恰当的关切:“贺先生今天心情很好?”
贺闻帆懒懒地收回视线,随手翻了翻资料,没有给出肯定,笑意却久久不散。
他点了点头:“难得休假。”
一行人稍微收拾之后,大巴到了。
贺闻帆有沈令开后门,顺利搭上员工专车,作为资历最老的顾客,混进了茶舍内部。
车上人少空位多,他和沈令坐在倒数第二排,最后的座位就空置下来,零零散散放了些纸箱背包。
贺闻帆自打中学夏令营以后,就没再和别人一起坐过大巴,两手空空毫无准备。
沈令倒是装备齐全。
刚一上车,贺闻帆回头放个包的功夫,他就已经摆了一堆东西在膝盖上。
定睛一看,有毛毯、颈枕、暖手宝和眼罩,似乎准备在车上过年。
沈令察觉到贺闻帆的视线,老神在在地解释道:“这一趟要坐很久的,至少三个小时吧,现在时间还早,在车上休息好了等下才能有精力爬山啊。”
他说着还把毛毯往贺闻帆那边扯了扯,大方地分享:“我们一人盖一半吧,再睡个回笼觉。”
那是一块奶白色的小毛毯,沈令抓着一角,手指就软乎乎嵌进去一半,看上去质感相当柔软。
只是确实不大,像用来包小婴儿的一样,沈令盖从胸口盖到膝盖或许刚好合适,但要是再分给贺闻帆,就显然很不够用。
可贺闻帆竟然神魂颠倒的心动了一秒。
认真思考了一下和沈令共盖毛毯的可行性。
幸好贺闻帆的前半生每分每秒都在用理想思考,以至于到如此诱惑的境地,面对沈令水汪汪的大眼睛,他的理智也顽强地停留在大脑里,没有彻底出走。
他从毛毯的长、宽、厚度、绒毛覆盖面积等多个维度,分析出如果自己接受沈令的分享,那么沈令将会在有一大半身体盖不到毛毯的情况下陷入熟睡。
以沈令的体质,感冒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
除非他抱着沈令睡。
但这显然不合适。
所以沈令感冒的几率变成了百分之百。
贺闻帆手指抖了抖,而后克制地按住沈令的手背,推了回去。
“不用了,”他说:“我还有几个邮件要回,不睡了,你自己盖好。”
沈令微微仰着头看他,眼珠在车顶灯下被映成漂亮的浅棕色。
他似乎对贺闻帆不需要补眠的体力很是羡慕,嘴唇喃喃地张了张:“好厉害啊……”
贺闻帆失笑,把沈令的眼罩递给他:“休息吧。”
“好吧。”沈令低下头,把眼罩挂在耳朵上,临睡前,又从包里摸出一盒晕车贴,揭了两片贴在耳朵后面。
“你晕车?”贺闻帆问。
沈令起得早,现在已经有些困了,听到贺闻帆的话,拉下眼罩小声说:“小时候晕,现在已经很少了,但今天路程有点久,用来预防一下的……”
他缩在毛毯里,睫毛一下一下垂着,语调也越来越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