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
沈令忍不住笑:“他当时也很尴尬,特别愧疚,所以后面很认真地照顾我了。”
俞灵咳了声:“好,伤好了就行,我们不说这个了。”
她垂眸想了想,忽然道:“宝贝第一天工作认识的客人就是这位先生对吗,我们当时还说起过。”
沈令眼睛亮晶晶的:“嗯。”
“看来我们宝贝真的很喜欢他啊,”俞灵满眼柔情:“提起来都笑得这么开心。”
沈令都没发现自己在笑,脊背一僵,搓了搓脸:“哪有。”
俞灵疼惜地摸摸沈令的脸,察觉到什么似的,半是欣慰半是担忧,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只化作一声浅浅的叹息。
“都好,”俞灵说:“我们小令开心就好。如果你现在做的事能让你开心,会觉得幸福,就没有关系,妈妈都支持你。”
她顿了顿,看着沈令澄澈的双眼忍不住忧虑:“但是宝贝,如果不高兴了,就停下来,不要受委屈,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受伤,好吗?”
沈令眨眨眼,像是不太明白。
但俞灵的叮嘱,无论当时能不能懂,他都会好好记下来,然后照做,事实证明妈妈的话总是没错的。
沈令用力应下:“好哦。”
“真乖,”俞灵笑笑:“对了,我看了茶舍的记录,那位客人是姓贺对吧?”
沈令笑起来:“对,他叫贺闻帆。”
俞灵眉心微动,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哦……”
贺闻帆回到家偌大的公寓漆黑空旷。
他愣了几秒,才自己按亮顶灯。
独居多少年了,明明以前一直都是这样的光景,怎么沈令只在这里住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他就有些不习惯了。
竟然会认真地期待家里灯火通明的样子。
贺闻帆摇摇头,余光看到流理台上的玫瑰,被锁在包装纸里放了一天,看上去已经不如早上那般娇艳。
贺闻帆连忙将它们拆出来,从储物柜里找出尘封已久的花瓶,洗干净灌好水,挑出几朵还算看得过眼的插进去。
洗完澡后他没回房间,窝进沙发里随便放了部电影,然后盯着茶几上的花出神。
手机震动了一下,沈令给他发消息,问他睡了没有。
贺闻帆这才来了些精神,[没有怎么了?]
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一点,根本不在贺闻帆的入睡时间,但往常这时沈令早就睡了,贺闻帆就是怕吵到他,才没有主动联系。
屏幕顶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贺闻帆什么也不做,就静静看着那几行字明明灭灭。
[沈令:我是想跟你说一下,最近我可能都不回这边住了。]
贺闻帆怔了怔,却没有太惊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发展。
[要在家陪家人吗?]他回到。
[对,我爷爷说想我了。]
贺闻帆手指顿了顿:[那后面就茶舍见吧。]
[好呀,但我近期可能不会常去,我有几个亲戚回来了,最近要陪他们玩呢。]
这个走向是贺闻帆没料到的。
他一直觉得沈令和自己缘分很浓,就算不住一起,至少在茶舍能有机会见面。
可现在他突然发现,他和沈令联系其实少得可怜,只要沈令稍微退一步,他就什么都抓不住了。
他指尖轻轻颤抖着,尽量轻松地回复:[看来你的亲戚们都很想你。]
沈令回得很快:[哈哈哈是啊,刚刚我和姑妈打电话,她说想死我了,让我赶紧收拾行李去她家,好肉麻啊哈哈哈]
但像是觉得不妥,下一秒又撤销。
贺闻帆愣住。
[……对不起我说太多了。茶舍我会去,只是最近不会太频繁,但李老师回来了,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给你泡茶的,这样没关系吧?]
茶确实没关系,但其他呢?
贺闻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望向窗外,巨大的全景窗前只拉了薄薄一层纱帘,楼外城市的霓虹夜景明灭闪烁,天幕却厚重,缓缓笼罩下一片漆黑的浓雾。
贺闻帆闭了闭眼。
虽然郁季的理论很有道理,但世事无常,有些事情实在不能不急。
[有关系。]他回答。
[我也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