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想和许卿湖硬碰硬,于瓒一剑挥到他脖子底下,道:“潘侍郎,你最好老实点儿,刀剑可不长眼睛呐。”
许卿湖突然仰起头叹了口气,他此刻俨然是浑身浴血的活阎王。
罢了,当日能在萧玄刀下捡回一命,如今这一命便还于他的女儿,如此也算是两清了。
“走了于瓒。”许卿湖冷声道。来时的一行人迅速集结跟随着许卿湖。
萧淳仍然倒在地上,她望着许卿湖的背影,突然朝着他的背影磕头,久久不起,道:“表哥今日大恩,淳儿日后定当回报。”
许卿湖脚步顿了顿,在丞相府长大的这些年里,他日日都想报仇,却只能屈于人下,在清冷的相府中,萧淳是他能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他想过无数次要取萧玄的首级,独独没想过要杀萧淳。
这么时刻是万万耽搁不得的,于瓒提醒道:“主子,再不走怕就走不了了。”
许卿湖这才匆匆离开,萧淳爬到石阶上,抱着萧玄的尸首痛哭,鲜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潘慧听着她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道:“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表哥,冷不丁儿地杀光了你的家里人,现在你总该死心了吧,不过你刚才求许锦侯别杀我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当妻子的样子,赶紧起来吧,跟我回去,还要商量操办你父亲的身后事。”
萧淳肚子疼得无法忍受,但还是拼尽全力朝潘慧吼了一句:“你滚——”
出了相府,许卿湖翻身上马,等到西门时,城门紧闭,夏侯镜初已经带了一干军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许卿湖握着腰间落月刀的刀柄,他准备要拿刀的动作被夏侯镜初看得清清楚楚,夏侯镜初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许卿湖轻描淡写道:“机会就在眼前,错过还不知道要再等到什么时候,必须来。”
夏侯镜初:“你在丞相府隐忍多年,而后又在尹安蛰伏,步步稳当,就不怕此行有诈吗?”
许卿湖:“除了你没有人会闲得无聊诈我,你连自己主子都诈,何况是我。”
于瓒骑在马上看夏侯镜初,以前只知此人纨绔,没想到这人这么有本事,不仅能手持天家令牌,还敢把主意打到萧玄身上,这要是运气差点儿就是脑袋落地的勾当。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那小主子勇气可嘉,做事武断,也算得上是少年英雄了。就是天真了点儿,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为皇上分忧解难,可我们皇上的忧患哪里是一件两件就能数得清楚的?我那小主子能如此天真,是受了秦王的教诲,”夏侯镜初语气平平,道:“就是可惜秦王骁勇征战这么多年,竟会死于寒北巨石之下。”
闻言许卿湖皱起了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你说什么?”
夏侯镜初故作震惊,道:“不是……锦侯兄,这么大的事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