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又说:“你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去买,买好了身份证放厕所里,我拿了再跟他们进入候车室。”
他说完就转身往养父母的方向走,反手在背后递出我的钱包,我赶紧伸手取过。
难怪刚刚警员上门,他不合时宜地收拾房子。
我翻开钱包,里面夹着我哥的身份证。我抬头一看,他跟养父母坐在花坛边上。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去售票厅的人工售票口,按照我哥的要求报了时间点。售票员在查班次的时候我心臟跳到了嗓子眼,一边祈求有符合要求的班次,一边忍不住盘算如果没有适合的火车,我要去旁边的客运站找长途车。幸好有一个班次完全符合我哥的要求,而且只剩最后两张站票。别说站票了,挂票我跟我哥都接受。
大晚上厕所人不多,我把我哥的身份证藏在洗手池旁边的垃圾桶底下,然后发信息告诉我哥。我比他先进候车室,就在检票口等着。时间一到,人群开始排队,我退到一边伸长脖子找我哥的身影,又怕被他养父母发现。人龙渐渐变短,火车站的空调不大,我腋下全是汗,频频看手机,怕错漏了我哥给我发的信息或是打的电话。广播又报了几次班次的检票通知,还是不见我哥出现。
忽然我背后被人猛地一撞,紧接着手腕被握住,扯着我挤进人群里。
检票时间很短。到了月台我们上了指定车厢,我哥没停下脚步,领着我穿过一个个车厢。直到他觉得可以了才靠在通道上喘气。
“下一站我们下车,不坐到终点。”
一切都太快了,我脑子还在转。我哥一脸汗,皱着眉头眼睛谨慎地扫视周围,但情绪有点亢奋。
“不知道他们还报不报警,速度快不快。如果他们猜到我们下一站下车可能会上来搜车厢,到时候我们得躲一下。”
我哥废话太多,我什么也不想顾及,捧起他的脸对着嘴就亲了一下,特别使劲儿,像掐他脖子那样使劲儿。退开后我看见我哥笑了,那种亢奋的情绪更加明显。
“别哭。”我哥说,然后亲了亲我的眼睛。
另一边车门关着,我把我哥堵到门上死死抱住,把眼泪鼻涕全糊到他身上。
“你太操蛋了!少演一会儿戏行不行?吓死我你就开心了?”
“哎哟你还是我弟弟吗?笨成这个样子。刚刚在警局那么多人怎么逃?前脚出门后脚就被逮回去了吧。”
即使他这样解释我还是恨他,张嘴就在他肩上咬一大口。
“你怎么脱身的?”我问他。
“我说我钱包不见了要去客服站报失,让他们先上车。”
两个班次时间很接近,加上我哥的养父母目前不知道我哥出了什么情况,我们是逃出火车站了还是上了别的车,要找过来还是费点时间和脑筋的。
“感觉你撇下我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我哥脑子实在是比我好。
“可是我永远不会啊。”我哥说。
这下我信了。
后来我们毫无阻碍地下车出站,在附近的麦当劳凑合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坐上非实名製的长途车,继续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