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正学考虑在三,还是选择让仆从拿了拜帖送去了户部,叶寒瑜拿着帖子有些纳闷儿,寻思了半晌也没明白,这位孙大人找他到底是为了何事。
不过,怎么说食鼎也是自己的店铺,能为自己的店创收,他还是很愿意的。
于是他接了帖子,晚上下衙后,坐着马车就去了食鼎。
孙正学自然是老早就等在了雅间里,见他进门赶紧起身行礼。
“见过郡王爷。”
叶寒瑜道:“孙大人无虚多礼,怎么说咱们也算是自家人,坐吧。”
孙正学忙道:“下官不敢,郡王爷请上座。”
叶寒瑜入了座,伙计忙给两人又沏了茶,然后退了出去。
“不知道孙大人今天找本郡王所为何事?”
孙正学忙道:“是关于武成侯嫡子的那件案子……”
叶寒瑜动作一顿,然后微微侧过头看向孙正学,“那件案子证据确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结案?”
孙正学被问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毕竟是武成侯嫡子,总要查的仔细一些。
咳,今日那死者的家属又找到衙门,说要销案,下官不知道要如何处理,遂约郡王爷一见,想问问您是什么意思。”
雅间里突然就静了下来,叶寒瑜实在是没想到,已经在父皇面前过了明路的案子,武成侯还敢动手脚!
“那孙大人是怎么想的?”
孙正学感觉自己的脑门有些发凉,但被问到了还是得开口,不说不行啊,谁让他领着大理寺的差事呢?
“依下官愚见,既然苦主都不想告了,这件事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叶寒瑜一惯喜怒不行于色,不熟悉他的人很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心思,孙正学观察了一会儿后就放弃了,年纪轻轻的就整天摆出这么一张棺材脸,让他这样的老狐狸也充满了无力感。
“孙大人以前来过食鼎吗?”
孙正学不知道他这突然转移话题是个什么意思,口中却也连忙应道:“下官来过一次,这可是京城现在最火的酒楼,吃法新鲜不说,味道也好,郡王爷可一定要好好尝尝。”
说罢,他已经起身,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让伙计上锅子。
叶寒瑜想着,那个女人肯定已经用晚膳了,他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反正来了,就干脆吃饱了再回去好了。
他吃的随意,孙正学却是忐忑难安,偏叶寒瑜还故意问他:“孙大人是不喜欢这些吃食吗?那就让伙计再送些别的菜来,万不能饿着肚子回去。”
孙正学忙道“没有”,可偏偏不得拒绝,最后,桌上摆满了菜品,他吃得食不知味,叶寒瑜倒是吃得心满意足。
眼见叶寒瑜就要离开,孙正学有些着急,饭吃了,正事儿一句没说呢,武成侯可是塞了他厚厚一沓银票,这事儿要是办不成,可没法和武成侯交待。
“郡王爷,您看秦世子这件案子……”
送汤
叶寒瑜动作优雅的从身上掏出绣帕仔细的擦了擦嘴,然后一脸不解的说道:“本王实在是不明白,孙大人反复和本王提起这件案子究竟何意?
按理秦世子当街强抢民女后杀人埋尸案当日在金銮殿上就已经有了论断,从交给孙大人那一刻就与本郡王无关了,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孙大人反复问本王,难不成这案子的判决还是本王说怎样就怎么样的?”
孙正学顿时一凛,当时在大殿之上皇上的原话是“尽快审理,还死者一个公道”,若杀人埋尸者被无罪释放了,那这个公道还在吗?
……
从食鼎出来的时候,孙正学已经是一身的冷汗,果然什么银子都不是那么好拿的,武成侯的谋算,到底还是要落成空了。
目送郡王爷的马车离开,孙正学赶紧钻进自己的马车里……
……
叶寒瑜回宫之后立刻让苏木叫来贺初,“不知爷叫属下过来有什么吩咐?”
自从有了爵位,贺初的身份就从叶寒瑜的随从升职为了郡王爷的侍卫长,也算是升了官了。
“你派几个人悄悄去许家保护好那一家子,另外查清楚,武成侯到底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们答应撤案的。”
贺初道:“爷可是怀疑武成侯会杀人泄愤?”
书房里熏香袅袅,一主一仆一坐一立,叶寒瑜修长的手指敲在书桌上,发出嗒嗒的轻响,“若父皇按律处置了秦云棋,武成侯绝不会让许家人好过。
若武成侯愿拿出免死金牌换嫡子一命,那秦云棋出来也不会让许家人好过。
爷当初敢查秦云棋,可不是为了让那许老汉一家白白送死的。许家如有难事,你尽量能帮就帮一把。”
武成侯当初在战场上立了不少奇功,更是为皇上挡过箭,皇上当场赐了他一枚免死金牌,这是京中很多人都知道的。
“属下这就下去安排。”
“等等,爷记得许家还有一个儿子两年前考上了秀才,你找个机会把他带来见爷。”
贺初领命离开了。
他走之后,叶寒瑜再度陷入沉思。
孙正学这个老东西,当日是他将秦云棋亲手送进大理寺的牢房,今日他竟敢因为一沓银票而帮秦云棋说话,可见心里是没把他这个郡王爷当回事儿!
这人就怕比,从当初父皇下旨赐婚开始,顾家就像没他这么个人似的,谁也不会主动往他面前凑,哪怕就是每日上朝,他那位岳父大人都不曾主动和他攀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