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将人往地上一丢,那人疼的哼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衙差们圆满完成任务,带上后院车中已经清醒过来的女子和被抓起来的这些人贩子准备返回县衙。
反正有马车,姑娘们依然挤坐在马车中,那些人贩子则是被系成串,拴在马车后,由侍卫赶着,离开了客栈。
红梅房中,蓝小蝶跪在地上央求着:“姑娘求你了,我不能回老家,让家中其她姐妹因我受了影响,求你收留我吧。”
她只是家中庶女,姨娘本就不受父亲待见,若不是她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她和姨娘说不定早就被送到庄子上自生自灭了。
这次她被掳失踪,父亲还可能因为自己的失踪怜惜姨娘一二,可若是她回去了,绝对会成为整个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弄不好还可能会被羞愤自杀。
到达云阳
红梅看她哭得伤心,心下到底是有些不忍,“得了,你也别求我,我只是个丫环,留不留你,得看主子的意思,我带你去见主子吧。”
顾婉宁见了蓝小蝶,这姑娘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最后直接跪地不起:“小女子实在是无路可走无处可去,求夫人收留小女,小女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只求能有口饭吃,不饿死就行了。
小女子会很多东西的,苦活累活都能做,求求夫人了!”
说罢就是砰砰砰的磕起了头。
顾婉宁自小和师傅生活,这种事见得多了,当然,帮的人也多了,并不介意多收下一个蓝小蝶。。
“好了,你起来吧,既然你想留下,那就跟在红梅身边,帮她打个下手,她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就行了。”
蓝小蝶顿时激动的砰砰砰的给顾婉宁磕起了头,红梅等她磕得差不多了,才将人拉了起来。
“你要记住,想在主子身边待的长久,有两点一定要做到,一是忠心二是听话。”
“小女子……奴婢都记得了,奴婢保证会忠心主子对主子唯命是从的。”
顾婉宁点了点头又吩咐红梅道:“你去带她买两套换洗的衣服,今天还要赶路,别耽误了时辰。”
红梅应是,带着蓝小蝶就出去了。
一早上客栈里那么热闹,皇上自然是听到了动静,甲三便将这件事汇报了一遍,皇上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在琢磨着,每年各地都有女孩子失踪的事情发生,这些事屡禁不绝,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些政策不太合理。
比如妓院的存在,比如人可以自卖自身……这些都是自古以来就留下的弊端,想要改变……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吧!
早饭过后,按照原定的路线,一行人继续赶路,偶尔皇上会故意在某个村子里借宿,顾婉宁看得出,他是想考察民情,身穿龙袍和身穿布衣时所看所听是完全不一样的,坐的太高的人往往都听不到什么真话。
这日一行人已经走到了云阳境内,晚上又在一村子中落脚,这户姓王的人家倒是简单,夫妻两个三十多岁,生了两儿一女,女儿已经成亲,嫁到了隔壁村,两个儿子一个在县学读书,一个和村里的木匠学手艺,日子过得还算不错。
家里新盖的大房子是用来给儿子娶媳妇准备的。
顾婉宁和妇人说好,他们借宿一晚会给他们二两银子的费用,那妇人很是高兴:“少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就是我这手艺一般,也不知道几位贵客吃不吃得惯。”
顾婉宁:“王婶尽管做就是了,咱们没什么吃不吃得惯的。”
王婶便去了灶房,拿出家里的存货,又让自家男人杀只老母鸡,准备晚上给客人弄些好的。
红梅和蓝小蝶也跟着帮忙,院子里一下热闹起来。
这时,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了吵架声,顾婉宁好奇的听了两耳朵,妇人叹了口气,然后压低声音道:“老马家也是够倒霉的,老马身体不好,好在家里还有一个能干的儿子,他平常做些轻巧的活技,编些竹篓竹筐的来卖,日子也倒过得去。
可是好景不长,三个月前他那唯一的儿子失踪了,老两口整日以泪洗面,找了一个多月也没将人找到,他们家也就放弃了,儿媳妇娘家就想把人接回去,反正两人去年成亲也没个孩子,再嫁一回还能再换一份彩礼,巧的是,没过几天那儿媳妇发现自己怀上了。
这下他家就乱了套,儿媳妇想再嫁,不想生下这个孩子,老两口求着她哪怕改嫁也要把孩子生下再走,最后老两口拿出所有的家底给了儿媳妇,儿媳妇才答应生下孩子。
但到底是心有不甘,这不三不五时的,他们一家就要吵一回,哎,都是为了银钱。”
甲三很是有眼色,早就搬了几把椅子放jojo在小院里,皇上就坐在椅子中听王婶子拉闲谈。
一个年轻轻的壮劳力怎么会无缘无故失踪?
这事听起来就有些怪异。
皇上问王大叔,“家里有人失踪,他们都没有报官吗?”
王大叔边拔鸡毛边道:“报官有什么用?县老爷的大门是好么好进的?没有银子什么都是白搭。”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
王大叔叹了口气:“你们有所不知,咱们隔壁村就有人走丢了的,家里去县衙报案,报案要报案银,每次五两,见了师爷后知道他家里是有人丢了,又要十两张贴布告的钱。
师爷还问他还要不要县衙帮他找人,要的话,再交十两银子就行了。
那家人家也是可怜,儿子丢了就够心急的了,结果去了趟衙门还搭进去不少的银子,直接把一家子都要穷了。”
一边听的甲三愤愤不平的道:“这些银子要的不合理,他不交就行了。”
王大叔又道:“不交?搁得住县老爷的五十大板大可以不交!衙门口朝南开,有口无钱莫进来,咱们老百姓谁没事儿愿意和官府中人打交道,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找人的事儿还好一点,若是告状的,那更惨,县老爷是吃完原告吃被告,他才不管谁对谁错,谁给的银子多谁就有理。”
皇上面色不好,他知道下面的官员会想办法往自己的手里捞些银子,水至清则无鱼,这也是难免的事情,可,连自己份内之事都做不好,这样的官员就没必要留着了。
“县官不做为,可以去州府。”
王大叔听到府城顿时把头摇成了拨浪鼓,“那位知州大人,还不如咱们的县官呢。
年初的时候,那位大老爷到下面的各个县衙视察,说是视察,就是变着法的跟下面要孝敬,到宛平县的时候,哦,宛平县就在咱们县隔壁,那县老爷有一个貌美的闺女,无意间被这位知州大老爷看上了,死活要纳人家做十八房小妾,县老爷爱女如命,死活不同意,都说了他女儿自小就定了婚约,入秋后就要嫁过去,不可能给知州大老爷去当妾。”
甲三追问:“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