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事情尘埃落定,已是到了年根下,京城里的人们似乎一下子从今年发生的各种大事中回过神儿,街上一片热闹景象。
战王于小年这日回了京城,边境稳定,他手底下的将领也能独当一面,自是不用整日守在幽州城,他一回来当晚便住在了宫里,兄弟俩秉烛夜谈,随后是几个侄儿嚷嚷着要请皇叔喝酒,没想到这次战王倒是来者不俱,甭管谁请一律都去。
冬季是火锅店最火爆的时候,虽说这一年多京城又多了几家跟风的火锅店开了起来,但论起生意好的还得是食鼎。
中午和二皇子在食鼎喝了一顿,对于二皇子的拉拢之意,战王即不拒绝也不接受,妥妥的渣男行为,二皇子对此却是完全无可奈何。
相反,被渣了这么些年,他还觉得,皇叔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太正常了,若两人身份对调,估计他也会如此吧。
而且,好歹皇叔愿意跟他们出来交流感情了,这进步其实还满大的。
战王和二皇子分开就去了九翠斋。
九翠斋里还是一如继往的人多,但已经没有一开始那样的夸张了,最起码不用再排队,店里的点心,除了各式各样的蛋糕就几乎没两样是他认识的。
战王干脆每样都来上两块,回家自己尝,付过银子就准备离开,可是才从店里出来没走两步,就看到一名鬼鬼崇崇的男子飞快的朝他的方向跑了过来,男人身后,一主一仆紧追不舍,并大喊着:“抓小偷抓小偷,快拦住他。”
街上人多,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街上哪儿哪儿都是人,那小偷躲闪着行人往前飞奔,战王面无表情的转过身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然后,悄悄的送出了一条腿。
“砰”,那飞奔的身影直接摔出去一丈远,还用脸擦了下地。
对面二楼窗口处,一名女子将这一幕看了个全,忍不住笑出了声。
战王敏锐的抬头向对面窗口,娇美的容颜一闪而逝,只留下窗帘还在微微晃动。
这家店铺原本是贵妃用来和顾婉宁打擂台的七巧斋,后来被顾婉宁买下来交给赵侍妾的亲爹打理,改成了成衣店,店里一层是卖布料的,二楼则是卖成衣的。
凌霜霜就是上楼试衣服,听到街上吵闹撩开帘子望了一眼,便望见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那被偷了银子的一主一仆已经追了上来,小丫头十分彪悍的抬腿踩了那小偷一脚,口中边骂边将人翻了个个,从他身上摸出她们主仆刚被拿走的荷包。
那小偷一时摔的有点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了,右脸因为在地上摔出了老远,血肉模糊的,战王身边的侍从直接上前将人拿住,送去附近的医馆治伤,然后送去官府。
那位小姐羞红着一张小脸,走到战王跟前:“多谢这位公子相帮,小女子感激不尽,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他日有机会,小女子定要报答。”
战王:……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是要救命之恩呢,就抓个小偷,至于吗?
“不必。”声音冷冷,不带丝毫感情。
随后转身离开。
身后,女孩子气愤的跺跺脚,尔后带着婢女不甘心的离开。
……
乌衣巷一处小院中。
容貌昳丽的女子将手中的布匹随意的扔在一边,她身后的婢女上前将她身上的披风脱下,有丫环已经端上了一杯热茶,放在女子的手边。
“小姐,刚才咱们看见的那位应该就是战王了吧?”
凌霜霜玉手轻托下巴,轻扬唇角:“自然。”
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战王脸上有道疤,而且他那一身杀伐之气可不是别人能装出来的。
都说战王冷酷无情,杀伐果决,面丑如鬼,今日一见,这传言到底是传言,一点都不符合事实,战王明明面若冠玉,人中龙风,尤其是他那与我无关的一脚,分明还是孩子心性。
简直可爱到爆!
有了
“小姐,你不会真看上战王了吧,老爷可是说了,待你过了初选,第二关便让人给你撂牌子,战王再好他也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您才十七,老爷肯定不会答应您嫁给他的!”
凌霜霜坐直身体,眼神不悦的看着自己的贴身丫环:“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爹不愿意?
就是他愿意了,人家战王就能看上我吗?
以为你家小姐是天仙,谁瞅一眼就想立刻娶回家?”
小丫环不服气的道:“小姐可是咱们府城第一美女,战王怎么可能看不上?”
“呵,你真觉得我是府城第一美女吗?”
小丫环眨巴眨巴眼睛,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府城那些人可不都是这么叫小姐的。
凌霜霜对自己的样貌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她长的随了她爹,略带英气,娇软不足,五官端正,若喜欢她这一款的,却也算得上是美女一枚,但,若非说是府城第一美女那肯定是违心之言。
“那些人都是因为我爹是府城最大的官,奉承着说的罢了,人呐,还是有点自知知明的好。”
小丫环瘪了瘪嘴,心中不服,但又不能违逆小姐,只能不再开口。
“要我说,小姐完全可以嫁个皇子,年岁相当不说,身份也尊贵,总比回安庆府嫁人的强。”
凌霜霜没搭理小丫环的话,这个时候可不是嫁皇子的好时机,嫁皇子就等于战队,她爹没那样的野心,她也不想掺和进皇子夺嫡的破事里,所以在出发前,她就和爹商量好了,不必在宫中过分表现自己趁早被撂牌子才好,然后找个合适的人嫁了。
可那是在看到战王之前的决定……
傍晚,出门访友的凌大人回来了,年底回京述职,他本没觉得自己今年能留在京城任职,没想到出去逛了一圈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今年京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朝中很多大臣都被下了大狱,空出了很多职位,只要他走动走动,找找门路,留下来并不是什么难题。
凌霜霜心里藏着事,也没心思和父亲多聊,应付了几句后便回了自己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