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能怎样?
容烟放周母进屋,不是因为原谅了她。
而是怕被邻居们听到。
“我早就把周庭的联系方式拉黑,上次是他用陌生号给我打的电话,被华袖听到了……”
容烟把那天争执的起因解释了一遍。
“这不怪你,也不怪华袖,怪就怪周庭太死心眼。”周母眉眼中都是惆怅,“三年了,他还是忘不了你。可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子,再过三个月就会成为一个爸爸——”
“我和他三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还要我怎样?”容烟的语气带了愤怒,“你来找我的时间,不如去劝你儿子。”
“该说的都说了,但凡有一点用,你觉得我会厚着脸皮来找你吗?”周母的眼中全是无奈。
“我是不会给周庭打电话的,更不会去劝他。”容烟亮出自己的底牌。
“容烟,你——”周母愣住,看过来的眼神凄惶又无助。
容烟故意看了下手机,“我还要出去一趟,你走吧。”
“请看在你曾深深爱过周庭的份上,离开锦城吧。”
周母说着竟朝容烟“扑通”跪下!
“你什么意思?”容烟一时没反应过来,潜意识中向后退了两步。
周母闭着眼,神色痛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周家散了——周家数代单传,华袖怀的是个男孩。真要做掉,周家失去的可不仅仅是个孩子。”
“你这样跪着,是想让我把你撵走吗?”容烟生气在原地转圈。
她连伸手扶一把周母都觉得恶心。
三年前,咄咄逼人,恨不得把她置于死地。
现在,装腔作势,倚老卖老,竟然想要逼她离开锦城。
周母扶着墙壁缓缓起身,但脸上的哀求之色比跪着时更盛。
“如果周庭和华袖离婚,周氏将失去华家的所有支持,用不了一年,资金链就会断裂,破产——”
周母捂住心口,紧紧咬住嘴唇,“到时候,周庭,周庭的爸爸轻则成为失信人,重则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
“如果是这样,你更该去劝你的儿子。”容烟发现绕来绕去,竟然又绕到原点。
“你没回锦城那两年,周庭和华袖恩爱有加,自从你回来,周庭就不安分了,和华袖的感情也越来越差。所以——”
周母愣了片刻,才道:“我腆着脸来求你离开锦城,哪怕半年也行,等华袖把孩子生下来,或许周庭就有责任心了。”
“锦城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儿?”容烟跌坐在一张餐椅上,喃喃。
周母忙从手包掏出一张银行卡,放饭桌上,“无论去哪儿,只要有钱就可以省心不少。这里面的钱足够你用个七八年,密码是六个八。”
容烟看都没看,冷着嗓子说,“拿走吧,我可以离开锦城。但是你记住,不是因为我爱过周庭。而是因为我不爱他了, 才决定成全他。”
“你说得是真的?你不能骗我啊——”周母兴奋得手足无措,想去拉她的手,但又不敢。
“拿着你的卡走吧。年前,我一定离开锦城。”容烟拧开房门。
“谢了。请你不要食言。”谢母昂着头离开。
那神情,与刚刚在房间内的低三下四简直判若两人。
容烟关掉手机坐了半个多小时,打开电脑看了下前几天海投的简历,没有一个有回音。
她记得顾行曾说过,除非回华霖,否则锦城别的公司也不敢签她。
呵呵,难道还真应了这句?
如果还爱着周庭,希望和他走下去,她绝对不会离开。
但现在,周庭有家有室竟越发拎不清了,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明智之举。
还有一个她不想承认的原因——远离顾行。
和顾行的相识就像一场春梦,源于她的自以为是,结束于那个不足俩月的孩子。
其实,三个多月的相处,如果不是她能够时时保持清醒,早就把心给丢了。
离开锦城之后,去哪儿呢?
她在京城念过四年书,对那里比较熟。最令她诟病的是京城的房租和消费,比锦城高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既然没地方去,那就去自己熟悉的京城吧!
容烟打开笔记本,找到京城的人才招聘网站,开始又一轮的海投简历。
然后,又开始看房子。
工作没有着落,房子也是白看,看着看着她索性合上电脑。
此时的顾行还没下班,人虽坐在办公室里,但心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两个小时前,邵天打来电话,说容烟回到锦城了,还是谢楚送她回的小区。
顾行在通话记录中找到容烟的名字,几次想拨过去,但到最后一秒,又放弃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