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行双眼紧闭,容烟继续打瞌睡,两人沉默下来。
一个小时后,容烟帮他换上最后一个点滴瓶,把窗帘拉开些许,发现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和推门声同时传来——
叶温言和叶斐然来了!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两人进门那刻,容烟快速把目光看向别处。
因为郑沅的事儿,她早就和叶温言闹掰了。
对叶斐然,她更是连打个招呼的欲望都没有。
叶斐然看到容烟那刻,面色微滞,但还是礼貌地朝容烟伸手,“原来你就是容烟。”
“叶小姐,我们早就见过面了。”容烟和她敷衍地握了下手。
叶温言已越过容烟,走到顾行病床前,轻斥:“昨晚我和周淮礼都劝你别喝,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又进医院了!活该!”
“我都这样了你还损我,还不如不来!”顾行勉强欠了欠上半身,浮起抹苍白的笑。
“今天腊月二十八,你今年要在医院跨年了。”叶温言拉过张椅子坐到顾行身侧,抱怀轻笑,“不过,斐然最近没事,可以在医院照顾你。”
“我找了护工,不会麻烦任何人。”顾行缓缓道。
叶温言的话令容烟很不舒服。
“行哥,你昨晚胃疼的时候,怎么不给我哥或者我打个电话?”叶斐然已坐到顾行病床上,还体贴地替顾行拉了拉被子。
“大半夜的怎么好麻烦你们。再说,当时疼得都昏过去了,我就算想打电话也没办法。”顾行慢条斯理地说。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聊得火热。
容烟越听越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便拿起手包和外套默默出了病房。
她是跟救护车来的,车子还停在君悦府,只能先把车开出来再回阳光嘉园。
后天是除夕,大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常。
站在医院门口等顺风车的容烟,却满满的失落和落寞。
为了照顾顾行,她几乎一夜未睡,顾行连句道谢的话都没有就算了,两个姓叶的大早上又来刺激她!
一辆白色轿车从医院出口缓缓驶出,朝容烟的方向摁了下鸣笛。
容烟转身望去,看到叶斐然从驾驶座上探出头来:“附近有停车抓拍不好搭车,上车吧!”
“多谢。”容烟知道叶斐然这个时候追出来,肯定是有话和她说,便大大方方上了她的后车座。
这是辆低奢的小众车,全进口,价位高,在江城也没有几辆,坐上去很是舒服。
容烟瞬间想到自己那辆大众polo——
虽然想来扎心,但这就是她和顾行叶斐然之间的阶级隔阂。
顾行的女人,也就叶斐然这种有颜有才的名媛才够格。
车门落锁之后,叶斐然柔声问:“容小姐去哪里,我先送你过去。”
“去君悦府。”容烟不假思索地说。
叶斐然脸上的微愠一扫而过,得体地说:“还真是巧了,我也要去君悦府,给行哥拿几件换洗衣物。”
“我的车子在那边。”容烟喃喃。
以顾行的沉稳,根本不会让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进他的房间。
看来,叶斐然在他心里真的是不一样的存在。
叶斐然从后视镜中看了眼容烟,未语先笑:“听言哥说,你和行哥刚刚结束了三个月的恋情。”
容烟微怔,也附和着笑了笑,“我和顾行从始至终都是普通朋友,叶小姐别多想。”
“我只是好奇,随口问问,你也别放心上。谁还没个前任呢,更别说像行哥这样优秀的男人了。”叶斐然眉眼中有些羞涩。
“其实,和行哥相亲之前,我就做好了当一个六岁孩子后妈的准备。”
温澜的心瞬间就沉下去,勉强打起精神,“顾行是个不错的男人,叶小姐好好珍惜就是。”
“有时候行哥对我很体贴,有时候又很冷漠,以至于我对自己没有一点信心。”叶斐然苦笑,“说句难以启齿的话,见了你之后,我第一次对自己的外貌焦虑起来。”
“顾行不是浅薄的男人,不会以貌度人。叶小姐本身就是个美女,家世好学历高,是我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
容烟没想到叶斐然会如此坦诚,对她的敌意渐渐消了,鼓励道,“他性子内敛沉稳,让他主动追女人,只怕比登天都难。既然叶小姐喜欢他,就去追。因为顾行,真的值得。”
这话出口,容烟的心尖儿掠过一阵噬骨的疼。
这股疼,快速蔓延在她的四肢百骸。
“有容小姐这句话,我的心结就解开了。”叶斐然话音中全是欣喜,“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容烟已猜到她要问什么,“叶小姐是不是想知道,昨晚为什么是我把顾行送进医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