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我一百四十斤的肉/体看到我美丽善良的灵魂?”陈帆呼了一大口气,严肃又郑重地开口:“相信我,男人都很肤浅。”
“咳咳”
后面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两人扭头望去。
李蓬本来正在呼呼啦啦地暴风吸入泡面,一下子被陈帆的大胆发言呛到。
她不满道:“你笑什么?”
“没有笑你。”李蓬擦了擦嘴,“我就是好奇你接触过几个男人,就敢得出结论。”
“我说得不对吗?”陈帆指着许岛蜻和自己,“诺,你第一眼会喜欢谁?”
李蓬故意在两人之间打量起来,看了看许岛蜻,又看了看了陈帆。
她俩在一起的对比十分明显。
“都不喜欢,我对你们这种未成年高中生没兴趣。”
他指着陈帆电脑桌面右下角跳出来的弹窗,“看到没?我喜欢那样的。”
游戏里常见的香艳的女性形象,大如水球的36e胸部呼之欲出,配上一折就断的小蛮腰,几块破布挡住关键部位,漏出丰满肥硕的大腿和纤细修长的小腿,身材比例完全失真,然而诱人。
“色狼。”陈帆忿忿地关掉弹窗,然后对着脸红的许岛蜻再次声明:“看到了吧,我就说男人都很肤浅。”
“…”
五月一日是许岛蜻十七岁的生日,放假的前一天,俞尤正和她说明天上午补完课后,等陈帆一起吃午饭。
“许岛蜻,”一个男生从后门进来叫她,“我刚刚去收发室领报刊,发现有你的一封信,本来想帮你带回来的,但他说得你自己去拿。”
“谁给你写信?”俞尤好奇道:“现在还有人写信?”
男生想了想,“好像叫凌什么,我忘了。”
“谢谢。”许岛蜻站起来就要走。
俞尤提醒她,“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
收发室在图书馆旁边,与教学楼中间隔着大操场。
她一口气跑下楼梯,穿过操场和人群,拂过耳边的只有风声。这一刻的感觉似曾相识,她小学五年级的那一年,也曾翘首以盼地等待远方的来信。
拿了信又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她刚走到教室后门,上课铃声响起。
“哇哦,运动健儿啊。”
许岛蜻不理他的调侃,喘着气拿出课本。
“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
等到语文老师在讲台上声情并茂地朗读时,她才拿出信。
许岛蜻(收)
许字的那一竖被拖的老长,笔势锋利,韵味十足。而岛的两处转角,既不生硬,也不过于圆滑,总之三个字每一笔,正好戳中她的审美。
她情不自禁地想,他什么时候写字变得这么好看了?
她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展开信纸。
许岛蜻同学,你好
我是来自深圳市虹临中学高二年级的凌淮。
六年前的春天,我收到你从西安寄来的信。那时候你在信的末尾说,期望我的回信。我当时似乎很敷衍,不过我那时要知道,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一定会认真给十一岁的许岛蜻回信。
所以这是一封迟到很久,来自春天的回信。
此刻是星期二的晚上第一节晚自习,深圳近几日温度逐渐升高,白昼的时间变长,我已经穿了短袖。
从这学期开始,我决定暂时摒弃一切爱好(打篮球除外),专心学习。虽然我肯定是考不上清华,但以我现在的成绩努力一把,争取不落后你太多。
最近几天通过电话里的交流,你的状态似乎好了很多,为你感到高兴。(不知道那幅画有没有一点功劳)
现在想来,实属神奇。真想看看当时,你是怎么从那么多人中,偏偏选中了我当笔友。说到这里,这又是你的一个优点,打小就非常有眼光。就凭这一点,我敢断言,你的人生以后必成大器。
前段时间在《西西弗神话》里看到这样一段话,想和你分享:除了没用的肉/体自杀和精神逃避,第三种自杀的态度是坚持奋斗,对抗人生的荒谬。
你总是希望能理智有规划地度过一生,讨厌自己偶尔冒出来的矫情感性。但人生难以预测,我觉得生活中随意一点也很好,我就要做一个感性的人生体验者。
期望这封信能在你生日之前送到,期待我们在北京的见面。那时候我们都是自由的大人,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这样想想,是不是对未来有不少憧憬。
祝你生日快乐!
祝我们情谊长存!
二零一一年四月二十日
信纸的背面有一副素描,像是随意勾画的线条,廖廖几笔风的痕迹,一只蜻蜓停在云间。
“诶,吃必胜客怎么样?好久没吃了。”俞尤思考了半响,终于拿定主意。
“行。”
许岛蜻干净利落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