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2/2)

季徯秩偏头瞧他,轻飘飘道:“二爷,怎么青天白日的也犯傻?我瞧您这宅子也不似个勾栏。”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1】。”宋诀陵笑着刮去季徯秩发梢悬着的水,笑道,“人暖了,雪融了。”

“莫要再说些疯的。”季徯秩没有避开他的手,只平静道,“您那链子哪儿呢?”

“这不正要同您说?”宋诀陵握住季徯秩肩头那段殷红发带,俯于他耳畔笑道,“侯爷,我帮您报杀兄之仇如何?”

季徯秩抬眸瞧他,勾起的眼尾与淡漠的眼神聚在一块儿,在那温惯惑人酒的眼里煮起了寒意。

“二爷还真是大发慈悲!”季徯秩睨了他片刻,才说,“今朝真是什么狗屁话都敢说。”

宋诀陵笑道:“什么个意思?”

“您本就恨蘅秦兵,此言根本就是为了填自个儿的欲,不是属意报我的仇。”

这屋中落针可闻,宋诀陵并不急着说话,只慢腾腾地把季徯秩那怨恼模样瞧够了这才又啧啧道:

“侯爷实在是不好骗啊!不过侯爷不是知道的吗,我不是一个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啊!”

季徯秩轻声道:“还不说,当心把人吊死了。”

“咱俩的吊可不太一样。”宋诀陵笑了笑,倏然又失望地叹了口气,“侯爷啊侯爷,你的仇家可不是蘅秦兵。”

“什么意思?”季徯秩眸中情绪陡然一变,他看向宋诀陵,“话要说清楚。”

“您见过枢成一十五年的战事图么?”宋诀陵道,“当年那蘅秦兵来得可奇怪。若真如所言,那些秦兵与谢封相勾结,无论如何都应从其封地鼎西入关。可他们却自寻死路,选择从鼎中走,去攻打悉宋营。”

宋诀陵用指尖勾了季徯秩的发丝来玩,顿了须臾,又道:

“从鼎中走能得到什么?堵上千军万马只为杀悉宋营个措手不及,顺道屠鼎中几城好耀武扬威么?那谢家军与蘅秦兵还没来得及喘息便被鼎中的宋家、鼎东的薛家、鼎西的李家及鼎南的启州燕家一并打回去了,那真真是半点儿好处都没讨着。”

四方势力,三面围剿?

这般场面好生熟悉,好似在哪里瞧过似的。

兵书上?

好像不是。

季徯秩想不出来在哪瞧过极衬此言的图,心里不免有些躁,只道:“依你所言,是觉着当年那浩浩荡荡的人马不是谢家军?”

“兴许是谢家军,但我不信领兵者为谢封。烽谢营自古边有在兜鍪上挂紫缨的营规,沙场上好辨得很。可枢成一十五年,将士们紫缨兵见得不少,却无人见过谢封,怪不怪?”宋诀陵逼近几分。

季徯秩退开一步,道:“沙场死生不由人,如若见谢封者皆死,也实在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宋诀陵伸手去扶他的腰,不容他再退,道:“虽说是这般,但沙场用兵使计本就环环相扣,一人之错牵连的可能就是千万人。只要谢封一人决定反,满营兵士反或不反,皆只剩了一条死路,因而亦步亦趋跟着造反也不足为奇。但若有人假扮谢封传其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