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2)

他总把自个儿想得太轻,想着他逃到如此地步,燕绥淮便也该收手了,哪知后领被人一揪,不过眨眼功夫便被燕绥淮搂进了怀中。

暖的。

燕绥淮一面用臂弯箍住徐云承的颈子,一面揭了自个儿的面具,只还将脑袋滚在了徐云承肩颈,恶狼般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的气味。那阵冷香弥散开时,燕绥淮笑着同他贴耳亲昵道:

“徐大人可念旧……就是不知思不思故人呢?”

燕绥淮力气渐长,可徐云承好歹也是尚武的启州养出的儿郎,很快便从燕绥淮那愈发收紧的怀抱中挣脱了出来。

可惜若非燕绥淮有意为之,他决计跑不开。燕绥淮趁他挣扎之际灵巧地将指探入他的发间,借着他脱逃之力,把那面具带子一扯,便将徐云承那张叫他魂牵梦萦的面容,再度盛进了眸深处。

徐云承的面容被大大小小花灯映亮,长睫在其间有如蝶翼翻飞。燕绥淮呼吸一滞,似是了却心中百千憾事般,耳间绯红。

徐云承抬眼不浓不淡地瞧着燕绥淮,随即退后好几步,打算伺机离开。

“你怎么敢看我的眼了?”燕绥淮觑着他那明显流露淡漠的双眸,冷笑一声,侧身展臂拦了他的退路,“徐大人是觉着末将为人轻佻,不过四年光阴便能彻底打磨尽自个儿那腌臜浅陋的爱意吗?”

“还是说大人您低估了自个儿的容颜,想不到竟可以叫末将念念不忘这么些年?”燕绥淮用墨瞳子睨着徐云承,似是想从他的脸上寻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刨根挖土得来的却是如镜湖般的平静。

燕绥淮俯身更凑近了些,怒意在眼波间沸腾作雾。

但徐云承这时却将长睫垂下,遮住自个儿在烛火之下异常透明的双眸。他利落地抽佩剑横抵在自个儿腰前,同燕绥淮拉开段不短的距离。

自尊不能饱腹,他活到今朝靠的就是奴颜媚骨。可燕绥淮乃高门重将,他折腰爱野草,无异于自毁前程。

这些道理,燕绥淮居高处半生,可以不懂,可他徐云承爬泥沟好些年,不能不懂。

如若一摊死水般的寂静在二人间酝酿,徐云承默了半晌,启唇道:“燕、将军,在下不过平州一小官,万万不值您高看。您的情意重如千钧,怎么能施舍给下官这低贱的鸿毛?恕在下不堪重负。”

呼之欲出的名字被徐云承生咽入腹,直叫燕绥淮那颗已是千疮百孔的心脏再度被捆上了无数股绳。绳头尽数握于徐云承之手,可他却毫不怜惜地狠狠拉紧,将那颗血心绞碎,令它烂得扭曲。

“怎么,你承担不起,我就偏要让你一身轻,留我自个儿将苦往心里咽吗?”燕绥淮的眉心深拧,仿若下一刻便会如同旧日那般抽噎起来。但他眼底空空,眼眸里再没有一点儿泪的影子,“我的感情没那么下贱,你要也罢,不要也罢,我爱留便留!”

燕绥淮瞪着他,面上显露出的虽是极为狠戾扭曲的神情,配上那些话却格外令人悲哀,好似在戳着心口的疤痕告诉徐云承——“瞧啊,你在我心上划开的刀口不过只是结了痂,距离愈合可还远着呢!”

“阿承,待会儿席上见!“燕绥淮阴晴不定,这会儿忽而热络地赏了徐云承个朗笑,背手走了个没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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