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那仨隔着一扇薄门,宋诀陵在里头拊掌仰天笑,嘴里还迭声念道:
“死了好,死了好!俞伯,一路顺风!地府里头要比这儿干净得多,这污秽尘世不值当你走这么一遭!”
那栾壹没听清他在念什么,只闻碎响,还以为他家公子出了什么事儿,赶忙要推门进去瞧,哪知不过碰着门的糙面便被栾汜扯住了衣裳。
“汜哥,你干甚不叫我进去?”栾壹不解。
那栾汜忧心他听闻俞伯死讯又要伤心,欲言又止,末了只将俞伯的死讯瞒住了,道:“公子近来遇着好些不顺心的麻烦事儿,今儿心里头又烦又躁,你莫要冲进去当不识分寸的愣头青!”
说罢那栾汜又回身朝宁晁道:“朝升,快,去替公子把那门给阖紧了!”
“欸,晁哥他腿上有伤,不方便,还是我去罢!”栾壹又向前挣扎几下。
宁晁接过那栾汜的眼色,念着“我来罢”,便拖着伤腿行去。
然宁晁适才与宋诀陵对峙半晌,那人面如平湖不惊,而今听屋中动静,似是混乱不堪,心中也难免好奇,便借着阖门功夫自门缝向屋里望了一望,谁料恰对上宋诀陵那带着笑意的猩红凤目。
鸡皮疙瘩登时爬了他一身,那时他满脑子只有那么个词儿在晃。
阎罗!
方亦吟
鼎州,方府。
“御史大人!”
那侍从推手作揖,那姿势还勉强算个恭恭敬敬,只是那脑袋高昂着迟迟不肯垂下去,再配上那转个不停地眼珠子,瞧来别提有多怪模怪样。
“你若想问安,怎不能正经些?朝我挤眉弄眼算几个意思?”沈复念瞧出他意图,便冷着脸要当着下属的面给那人难堪。
“这……”那侍仆见沈复念不吃这套,只好壮起胆子单枪直入,“大人您身后带着这么多属官,难免聒噪,能否请您同我家大人对谈?”
“聒噪?”沈复念斜了桃花眼向身后瞥了一瞥,“哪里聒噪?我瞧这儿最聒噪的便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