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1/2)

然而许未焺心肠太热,无论如何也受不了亲离的冷清滋味,再加上魏千平病逝,喻戟季徯秩二人又缩在稷州对他不管不问,更别提魏盛熠发疯般换了个性子……这般苦滋味,他无论如何也尝不惯的。

“爹!您……您别这样待我成不成?”许未焺越想越悲,鼻子一酸,那泪就好似浪一般从五脏六腑往上涌。

他爹平日里头最疼他,这会儿却不知怎么死活不肯见人,只是沉声道:“许宁温,你生在许家,不是为了叫你赔上你的一辈子的,你的大好前程更是万万不该败在我的手上!你莫要再同我这罪人扯上关系了,安稳成家立业才是好出路!”

“成家?”许未焺终究没落泪,那双杏眼里头迸溅出来的光顺着有些朽的木栅栏砸在了石子地上,“爹,付姐姐如今大病不起,付大哥托风水师查了,说是我俩八字不合……我见不得姐姐遭难,即刻便应允了……可爹——我若是不能迎娶付姐姐,我还成个屁的家。”

“你……你小子!唉……”许冕还有好多话闷在心里头,可他没说出口,任由那些堆成山的话语压在心头化成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又是无言许久,许冕或许是见他儿子不吃硬的,就软了口气道:“焺儿,你听爹说,陛下如今不杀你,兴许是念在你与他曾有同窗之谊……听爹的罢,顺着点皇上的意思,当下保命最为重要,等这阵子风头过了,你保不齐还有机会……”

许未焺闻言当下一张脸便变得惨白起来,若非那许冕没瞧他,指不定会被他那副死面给吓一跳。

许未焺紧咬下唇,将恨得发红的眼眶用波澜不惊的声音盖去,他道:“爹,我懂、我都懂的。”

还是这牢里好啊,只要他爹一日不踏出这块暗无天日的烂地,就一日不会听闻半句有关他的污言秽语,他闭着耳朵过日子,唯一与那喻戟相似的自尊被磨平然后被千人万人踩在脚底。

男宠。

宫里人那么唤他,缱都里边的人儿也这么唤他。

这皆是拜魏盛熠所赐!

许未焺想着想着竟想扶着栅栏笑。

白眼狼啊白眼狼,他辛苦把那冷宫里的小子拉扯大,结果却落得这么个不人不鬼的下场。

他予魏盛熠体谅、关照、金兰之交,魏盛熠予他讥讽、折磨、软榻春宵,那宫墙中再也关不住笑语欢声,隐隐泻出来的低喘如同一把刀无时不刻地剜着他的骨肉。

每次进宫他都要深吸口气,好似一脚跨入了比地府还叫人痛苦的地儿。

每每忆起那个个生不如死的夜晚他只欲干呕连连,他不是没想过随便找把刀在颈子上或是手腕上一割,死了一了百了,可是魏盛熠把他爹的命同他拴在一块,美其名曰“同生共死”。

好啊、好一个共死。

这被虫蛀坏的烂粮一样的世上,他连求死都不成!

“哎呦焺儿!你就听爹的。”许冕的一声高呼把他从那巨大的羞辱之感中拉出来,“爹求你走罢!你就当没有我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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