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也不算发火。
大抵是因为他平时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天塌了也面不改色的样子,所以一旦疾声厉色起来起来,就显得格外可怕。
那时候的纪则明基本已经不待在学校里,每天忙的都是自己的事情,什么毕业论文和出国签证,他脑子聪明办事又利索,一天二十四小时填不满,便常有多余的时间可以匀给她。
一开始他们其实都没想过会和对方交缠太多。
一个是觉得孩子长大了,不需要无微不至的看管。一个是把他当成父母的任务,和他见面都是应酬打卡。
不过越相处就越觉得他和自己的表哥梁城晓很像,有了熟悉感,关系变好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慎怡对他没了戒备心,甚至还有点不能挑明的小心思,于是总是想办法往他跟前凑。
他独居,也不介意她这个热闹来填补他寂静的生活。
但发展走向并不是个人可以控制的,慎怡萌生的情愫总是烧起来又熄灭,反反复复,对他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
在纪则明看来,她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需要他帮忙了就卖乖献好,不需要他插手了就把他踢出自己的生活之外。
但那个年纪的女孩子,和她讲道理就像是与全世界为敌。
所以他对慎怡肆意妄为、大胆奔放的所有行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她保护好自己且不荒废学业,他便都假装不知,还帮她保守秘密。
事情的契机是有一天她半夜和朋友去爬山,在没有露营计划也没保留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头脑发热地就出发了。她父母的电话因为信号不好而被挂断,于是纪则明理所当然地变成了去找她的人。
慎怡并不会和他报备生活,刚入学的大学生节目多到应接不暇,有时她上一秒还在教室,下一秒就逃出学校飞走了。
等纪则明联系上她的时候,已经是他们凌晨看完日出下来了。
慎怡看着那十几个未接来电直觉不妙,回拨过去倒没挨骂,在原地等了半个小时,直接被塞进车里带走了。
他在路上跟律师一样分析着夜半爬山的危险预测,好像她已经掉下悬崖摔死了,劈头盖脸的一堆不算训斥但也不算好话的叮嘱,把慎怡吓得大气不敢喘。
一下车,他还想开口,慎怡就抢先认了错。
当时的纪则明并不知道这是她的特长,她爸爸已经被她用这个办法骗了十几年,见她态度良好,一副知错就改的委屈模样,他叹口气什么也不想说了。
于是就有了后面的夜店事件。
学校里面的人都已经算得上鱼龙混杂,就更别说学校外面了。有的地方虽然敞开了门欢迎学生,但也不代表别的人就进不去。
纪则明无权插手慎怡的吃喝玩乐,只能用言语上的劝诫来达到让她听话的目的,有时候管用,多数时间里都被她当做耳边风。
慎怡去的清吧多,那新开的店装修很对她的审美,于是夜幕降临之后一群男男女女浩浩荡荡地去了。
结果里面几乎没有可以小酌的雅座和抒情的流行音乐,转而替之的是以箱为单位的啤酒和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