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落下,效果拔群。
争论攻击果然停歇,如今金府客厅内端坐着的众多人士,成分可谓是复杂之极。
陶潜匆匆一瞥,除了魔都一大群各有身世来历的青年少女外,还瞧见了闲散皇族、城中名士、戏子大家之类,不过这些以往在他处备受瞩目的名人,在这里却是无人正眼瞧一下。
真正被关注的,是一群修士,道、佛、妖、魔、旁门左道以及世家门阀皆有。
他们听得罗刹女的话,心底都是冷笑。
多数念头皆是:野蛮夷人,为奴为婢便是,竟也妄想学我长生妙法?
虽是这般想,却也无人开口。
谁都知晓!
这美得惊心动魄,唤作“安雅”的罗刹女公主,还有个身份,乃是被封为赵王的当朝九皇子,魔都真正意义上执掌者的王妃。
心中蔑视便可,哪里会说出来得罪人。
当然,却也不是没有勇敢者开口。
场中还有几个气机复杂的年轻人,并不是大户人家的后辈弟子,他们之所以被请来是源于偌大的声名。
如今魔都境内游行抗议等诸事件频发,这几位便是领头者。
他们原也是普通学子,本来命数该是读得圣贤书后去考长生天朝的科举,入朝为官等等。
可惜遭逢千年来未有之巨变格局,他们震惊于妖魔入世引发的一系列反应,同时愤怒于长生天朝数十亿平民百姓遭受的,骤然加剧数倍,乃至于数十倍的苦难。
个个有心救世,不过暂时都还未投入造反队伍,只是都在思量探索各自的理念方法。
有修行的,亦有去将西洋夷人手段照搬来的。
几人中为首的一个青年,着素色长衫,极是简朴。
看来约莫二十岁左右,眉清目秀,鼻梁高挺,卖相极是不俗,若是在大变之前的长生天朝,只要入了殿试说不得会被颜控皇帝点个状元位。
不过此时,这青年听到罗刹女,赵王妃那几句轻飘飘的话,眸中立刻浮现愤怒之色。
浑然不顾双方身份差距,蓦地起身,气极怒喷道:
“羡慕?王妃你是羡慕这些公子哥吧,我长生天朝数十亿平民百姓有什么值得你羡慕?”
“原先要遭受那些贪官污吏的盘剥,如今还要面对数不清的妖魔鬼怪……长生妙法?呵,这些妙法若真的有用,我朝六十七个大省时局又怎会糜烂至此。”
“太平军、妖神军、白莲教这些乱军逆党又怎能席卷诸省,弄得生灵涂炭?”
“张九灯、杨妪、董休、徐完这些荒唐军阀,又怎能霸了一个个大省,奴役平民,作威作福?”
“还有你这罗刹女,赵王妃,你若真当自己已嫁入此国,回去之后便劝劝你那丈夫,当朝九皇子殿下,莫要再造杀孽,好好当他的赵王,将魔都事务交给那些认真做事的人。”
“你不是想学妙法么?”
“魔都谁不知晓,九皇子殿下与太上魔宗之人勾连极深,你直接找他学魔宗秘法不就好了。”
“还是说你这位被战舰迎娶进来的罗刹国公主,如今也见不到那位性情大变,乖戾暴虐的赵王殿下了?”
“嘶……”
当这青年畅快淋漓的说完,金府客厅,顿时一片肃静。
所有人都怔住了,包括窗外站着的陶潜三人。
常听有人喜欢作死,可即便是作死,也没有这般作法啊。
大荒山中极乐三仙,赵王妃求床笫秘法
金府客厅外,陶潜瞧得听得分明,原以为那青年吐出冒犯之语后,场中立刻就会生出冲突,甚至是一场修士厮杀来。
以他眼力自然看得出来,那慷慨激昂的勇敢青年,身上气机浓烈,竟也是位筑基境修士。
而那赵王妃身侧,左右各也端坐着一人。
其一是个眼窝深陷,鹰钩鼻,邪气森森,明显自罗刹国来的黑衣怪僧。
其二是个长相平凡的中年修士,着黑袍,蓄胡须,面上始终挂着虚伪笑容。
除了这明显达蜕凡圆满境的两人,罗刹女还有许多护卫在偏厅落座。
真要发难,区区一个“筑基修士”,属实不够看。
不过古怪的是,那罗刹女未发怒,便是明显属于太上魔宗的中年修士,同样没有立刻动手。
只是蓦地笑容一收,面色肃然,身上杀机涌动,怒道:
“余延世,平素你结党营私,与这几人弄出个劳什子【救国会】,在这魔都境内煽动百姓学子游行抗议,看在你师份上,殿下容忍你妄议胡来。”
“但你莫要得寸进尺,非议王妃,污蔑殿下……呵,今日你若不给个交代,贫道拼了被殿下责罚也要给你一个教训。”
“最多等你师尊找上门来,贫道赔他一条命便是。”
话音落下,只见得极其浓烈的魔气蓦地从这魔修体内涌出。
刹那,整座金府客厅似都被拖入一个诡谲异域,无数奇形怪状、狰狞恐怖的魔头汹涌而来,似下一刻便要将那唤作“余延世”的青年吞吃殆尽。
众人见此,纷纷露出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