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魔之鄙夷,讹月仙君自是全部接收到了,只是心头无一丝一毫愧疚或是愤怒,只是一边遁逃,一边在心头恼羞道:
“这些蠢物哪里晓得本仙君的智慧,若来的是别的菩萨罗汉,哪怕是金蝉子这种圣僧,本仙君也敢上前斗法厮杀。”
“偏生,是月净这老尼姑,最是克制我不说,连玉火钳也将毫无作用,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再说了,灵山连降龙罗汉都派出来了,此间这些土鸡瓦狗,虾兵蟹将,哪里还有活路在,不若早早抽身,再寻个好地界或是大靠山去投?”
讹月眼力毒辣,心念也快,智慧也不低。
还未进行第一回合厮杀,先一步洞悉生机。
如果没有陶潜这个异数在,说不定他真能逃出去。
可惜,包括他们三魔在内的万神山所有底细秘辛,尽数被陶潜提前泄露给了灵山。
已有先知,自是不会再有错漏。
讹月那念头还未转完,月净菩萨的“禅身”只笑笑,旋即从那莲华顶端取下一轮月光来,径往讹月仙君逃遁方位一掷。
下一刻,那月光膨胀无限,好似太阴星降世,化作月环,套向讹月仙君。
这星辉并不清冷寂寥,而是佛韵充盈,禅意流淌。
“你这兔儿离了广寒宫,无有宫主照拂,法力源炁乃至于道途便都要受贫道辖制。”
“是以这一枚【月净轮】,你躲不开。”
仿佛就是为了印证菩萨所言,那既像是宝贝,又好似某种神通的太阴月环瞬息就出现在讹月仙君前方,隔绝其路径,并无视那无比磅礴的太阴源炁,往其脖颈处套去。
见此情形,讹月心头生出预兆:一旦被套中,立时法力全消,躯体疲软,要被抓去杀了。
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剥皮拆骨的老淫兔无比慌张,一边张嘴向自己大哥和三弟求救,一边则用出各种神通手段去阻那月净轮,同时嘶吼道:
“老尼姑,你欺人太甚。”
“你不过是先我一步得道太阴,身为前辈不思为后辈铺路布道,反而借用‘道有先后强弱之理’来压我,实在是不当人子,枉称菩萨。”
可惜,他骂也白码,月净菩萨的禅身懒得理会。
黄袍、百目则忙着厮杀,一时半会顾不得他。
眼瞧着性命要丧,这老淫兔只得一咬大门牙,眸中浮现怨憎之色,再不胡乱挣扎,只是勉力挥舞玉火钳抵住那月净轮,同时无比卑微对着宝贝开口哀求道:
“长春姐姐,弟弟晓得你可感知此间所有。”
“姐姐你是娲皇宫传人,必知晓克制这老尼姑的神通妙法,看在往日情分之上,还请姐姐救我一救,若真叫这老尼姑将我收去灵山,只怕日后再见,弟弟我便是一只绝情寡欲的蠢兔了,还不如就此殒命,身死道消。”
他这一求,还真得了回应。
那玉火钳闪得一闪,内中有一道苍老声音钻入讹月耳中。
讹月听后,面色接连变换,愤而失声道:
“姐姐好生贪婪,你要我还你那一道处子元阴可说合理,弟弟确存了心思收在精巢不曾炼化,可你又要弟弟一半蕴含本源太阴神炁的血肉是何道理?”
“失去一半血肉,我还如何求道?”
……
这话吐出,顿时吸引来包括正划水摸鱼的陶潜在内其余人的目光。
好家伙!
当面谈交易,且内容很是劲爆。
讹月仙君果然是老淫兔,哄骗娲皇宫的仙姑还不够,还故意留存人家的处子元阴,一瞧就有大算计。
可惜还没成,如今反过来要遭长春婆婆的勒索,耗损一半本源,哪怕讹月仙君日后洪福齐天,仍有得道机会,只怕也要再拖延个千年岁月。
讹月有心拒绝,奈何并无底气。
果然他连三个呼吸都没坚持到,眼瞧着月净轮差一点就要套了他去,这老淫兔只得认命喊道:“好姐姐,弟弟我从了,速速施为,救我性命。”
话音刚落,那玉火钳内的“诡异火气”登时爆涌而出,讹月仙君如握烙铁,发出哀嚎偏生又丢不开,先见得一缕蕴有玄妙生机的古怪阴炁淌出,继而是肉眼可见的血肉源炁开始往火钳内涌去。
眨眼间,他那庞大法身开始变得消瘦,血肉枯竭,皮囊皲裂,一副油尽灯枯模样。
其道行境界虽仍停留在极乐圆满,然在此境已属末流,场中不少邪魔,如今都可胜过他。
得了这般“补益”的玉火钳却蓦地生出变化,火光一闪,内中竟跃出一位身着素白衣裙,鹤发童颜的仙姑来。
这仙姑生得极美,气质清冷,却又面带桃花,眼含春水,似是一位外圣内媚的放荡魔女。
场中不管陶潜,还是其余神魔子嗣,或是灵山的罗汉菩萨们,眼力俱都毒辣,道行见识也深,加之仙姑也不曾遮掩过,都是瞬息便知其根脚来历为何?
不消说!
这仙姑,正是娲皇宫中与讹月仙君媾和的长春婆婆。
众魔正惊疑这仙姑现身,意欲何为时。
就见她对着被榨干一半的讹月仙君娇媚一笑,旋即语气冰冷道:
“你我之孽缘,今日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