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寄奴?”
&esp;&esp;刘备愣了愣,又念叨一声,说道:“刘寄奴?”
&esp;&esp;霍峻以为刘备不满自己取的小名,笑道:“此乃峻玩笑之语,阿斗小名已是甚好!”
&esp;&esp;“好!”
&esp;&esp;刘备大笑几声,说道:“阿斗小名太过福气了,恐他不成器。今加寄奴小名,却可压压阿斗福气之名。”
&esp;&esp;霍峻哭笑不得,京口刘寄奴提前几百年出现,真就恶趣味。也不知道刘禅背上刘寄奴这个小名,是否能变得靠谱些,不要只听相父话。没了相父及相父后人,全然抓瞎。
&esp;&esp;闲话聊完,刘备将话题引入正题当中,问道。
&esp;&esp;“仲邈,景升兄身患疾病,已托后事于备。今虽无立下嗣子,但子敬却以为景升兄心属伯玮。碍于蔡瑁、蒯越二人,恐襄阳士族不愿,又畏于曹操在北。为全二州之力,故暂不立嗣子。何如?”
&esp;&esp;霍峻沉吟少许,说道:“子敬所言甚有道理。车骑将军单骑入襄阳,依仗蔡瑁、蒯越二人及襄阳等将,方据荆州七郡。福兮祸依,车骑将军犹如大木,襄阳之人是为藤蔓,二者互生,难以剥离。”
&esp;&esp;“若大木魁梧雄壮之时,藤蔓可为其用,以避虫害;若大木旦夕将亡,藤蔓反而其害,榨取滋养。车骑将军便是如此,即便欲挣脱襄阳士人,也挣脱不得。”
&esp;&esp;刘表能在乱世中空手得荆州,虎踞江汉十几年,成为吴楚霸主,并非能力不行。仅是身受束缚,自己又无军事能力,难以大展宏图而已。能自称为周文王,刘表对自己的处境及能力也有一定认知。
&esp;&esp;“景升兄地跨千里,却也受限于襄阳寸土之间,实属令人可惜!”
&esp;&esp;刘备叹了口气,转而问道:“今景升兄命某屯兵夏口,若得其军令,则起兵入襄阳。仲邈以为此布置如何?”
&esp;&esp;霍峻微皱眉目,说道:“蔡氏把持内外,我恐车骑将军病危之时,即便欲唤使君入襄阳,怕亦是不能传令入襄阳。”
&esp;&esp;“那当如何是好?”刘备问道。
&esp;&esp;摇了摇头,霍峻坦然说道:“今别无他法,只能麻烦子旋(王凯)为我等努力奔走。”
&esp;&esp;幸亏霍峻拉拢到王粲南下江东,以亲族的身份拉拢王凯,否则王凯怎愿帮助江东传递机密。若王凯都被蔡瑁、蒯越等人驱逐出襄阳城,刘琦、刘备将耳聋眼瞎难知襄阳内部之事。
&esp;&esp;“蔡瑁、蒯越心怀鬼胎,唯靠我等自我谋略,依仗江左之士,抵御强寇。”
&esp;&esp;刘备抿了口茶,感叹问道:“江左初下,并不稳固,所幸乌桓大举入寇,曹操北上柳城。否则曹操全力南下,胜负将是两说。”
&esp;&esp;说着,刘备迟疑少许,问道:“仲邈,今曹操北上柳城,你以为当下我军可趁势用兵否?”
&esp;&esp;“欲袭扰北方可行,但若欲取城郭恐是不可。”
&esp;&esp;霍峻解释说道:“曹操虽北上征讨柳城,但知我等在南,必有兵马布防。如那夏侯渊北上征讨昌豨,但泰山诸将亦有在险要布防。且曹操又益兵合肥,合肥非轻易所能克。”
&esp;&esp;不仅于此,当下江左需要时间,除了让百姓休养外。亦需要让新兵训练,打造战舰,铸造兵甲。毕竟举大兵北上,能否破城不好说,但破坏江左节奏是肯定的。
&esp;&esp;刘备放下茶盏,笑道:“备不欲取江北城郭,而是思能否袭扰中原。且那昌豨因我等反叛,今被夏侯渊征讨,就不知能否救之。”
&esp;&esp;说起来昌豨也虎,当初刘备与他联系上,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结果昌豨见夏侯渊南下,徐州空虚,直接举兵反叛。他这一举兵反叛,某种意义上,也解了江左的兵威。
&esp;&esp;霍峻思索半响,说道:“或是可行,且容峻思索几日,若有所得某当赴京口。”
&esp;&esp;“可!”
&esp;&esp;刘备似乎想起什么,好奇问道:“我听闻仲邈命人寻找知晓辽东海路的商贾,可是如此?”
&esp;&esp;“正是!”
&esp;&esp;霍峻微微颔首,承认说道:“峻曾听人言,江左距三韩仅有千里之遥,去辽东有二三千里之海路。今若能开辟海路,得以连接辽东,我江左可向辽东购买马匹,充我江左骑兵之匮乏。”
&esp;&esp;“咦!”
&esp;&esp;刘备面露惊讶,说道:“备本以为是谣传,却不料真有此事。江左通往辽东,某今方知此事也!”
&esp;&esp;第189章 辟线建马场
&esp;&esp;“夫人且将阿牛抱去!”
&esp;&esp;见到步练师入屋,霍峻急忙将怀中哭闹不停的婴儿送到步练师怀中。
&esp;&esp;步练师双手抱过小霍弋,哄着娃娃,明知故问道:“郎君怎么不抱阿牛了?”
&esp;&esp;霍峻讪讪而笑,说道:“阿牛哭闹不停,哭着我心烦。”
&esp;&esp;步练师白了眼霍峻,笑道:“郎君能治万人大军,却治不了小小一婴童,说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esp;&esp;霍峻笑着脸,说道:“男女之事,各有所长。峻治万人,用以棍棒恩义,明于军法。夫人抚阿牛,行以柔情仁爱,感化其心,此峻不如夫人。”
&esp;&esp;哄着小霍弋的步练师,心中恍如吃了糖蜜。她年龄小,在族中少有人畏她,多是因霍峻夫人的身份敬她。族内的事务,她又难以插手,心中有时难免多想。今霍峻承认自己的不如,言及她的长处,倒是让她心中欢喜。
&esp;&esp;嘴角的笑容难以掩盖,但步练师似乎想起什么,问道:“郎君可是将率军乘船出海,远渡至辽东?”
&esp;&esp;“夫人怎知此事?”霍峻问道。
&esp;&esp;霍峻治家的首要,即不向家中谈及工作内容。步练师不知他的谋划,也不知他的机密。步练师若问,霍峻常以含糊答之。
&esp;&esp;步练师将小霍弋哄睡着后,小声解释说道:“妾不知郎君之事,但近日见郎君收集海图,又常唤江左商贾,咨询辽东之事,故而闻之。”
&esp;&esp;说着,步练师担忧说道:“妾听闻海上大风大浪,常有船毁人倾之事,郎君既为江左上将,岂能率舟师赴渡海,弃性命于危险之上?”
&esp;&esp;从秦汉到大航海时期,乘船渡海基本就是在刀尖上跳舞。如北海人管宁从辽东回归中原,走长山列岛航线,跨越渤海海峡,途中遭遇大风暴,除了他所在的船只外,所有船只倾覆,无一幸免。
&esp;&esp;跨越短短的渤海都尚且如此之难,更不用说从江左航行两三千里到辽东了,可谓难之又难。
&esp;&esp;霍峻笑了笑,解释说道:“峻不渡大海至辽东,今率水师出海北上至东海郡朐县郁洲驻扎(今连云港),出海不过数百里,并无危险,沿途皆海岸。至郁洲时,为夫便命人北上至东莱郡,乘船越海至辽东。且今时秋冬之季,少有风雨,此行妥当,不必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