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洵见崔明柔一直发抖,抿紧薄唇,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怕我做什么?”
崔明柔闻言抖得更?厉害了。
谢洵闭上眼,将崔明柔拥紧了些:“是?不是?很难过?”
崔明柔一怔。
谢洵吻了吻她的头发:“孩子是?在你腹中怀的,即便你是?自愿喝的药,定也会难过,是?不是??”
崔明柔哽咽难言。
谢洵感觉到肩上衣料洇湿,伸手抚摸她的头:“那?时喝药后疼不疼?”
崔明柔顿了顿,摇了摇头。
谢洵眼角发红:“骗子,堕胎哪有?不疼的?”
听到这句话,崔明柔眼泪簌簌而?落,粉唇颤动许久,忽地改口道:“疼。”
她声音发颤:“好疼。”
说完这两?个字,崔明柔攥紧丈夫衣袍,指节用力到发白,放声大哭。
谢洵心如刀绞。
谢溪自浴房出来,朝坐在床沿的妻子走去,垂眸瞥了眼睡姿乖巧的儿子,压低声音道:“睡着了?”
孙芸点头。
谢溪抿了抿唇,俯身将孩子轻轻抱起来交给婢女。
婢女与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那?一瞬,他立时回身大步走向妻子,猛然将她压在身下。
孙芸用手抵着他肩,故作疑惑道:“做什么?”
“芸儿,好芸儿。”谢溪眼中的矜傲全?然消失不见,只余情?意与欲念。他低头蹭了蹭妻子的脸,语气讨好:“今日?是?我生辰,可怜可怜我罢。”
“哦?生辰呀……”孙芸声音含媚,伸出纤长白皙的食指顺着他腰线往下划,戳了戳,听见他瞬间粗重?些许的呼吸声,抬眸冲他甜甜一笑,“好罢。”
谢溪如蒙大赦,再难自持,立时欺了过去。
久旱逢甘霖,谢溪难免粗暴了些。
“轻点。”孙芸素手抚上他的脸,嘤咛着开口,“急什么,都给你。”
谢溪依言缓了下来,粗喘着低眸看她:“都给我?”
孙芸笑:“嗯。”
谢溪喉结上下一滚,哑声道:“芸儿真的喜欢上我了吗?”
“嗯,我爱你。”孙芸声音温柔:“我想与你恩爱一世,白头到老。”
谢溪抿紧唇瓣,眼泪一颗颗砸下来,哽咽道:“你可不要骗我。”
孙芸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尔后像是?负气般嘟囔:“骗你做什么。儿子都给你生了,还不信我!若不喜欢你,给你生孩子做什么,那?么疼……”
想起那?日?妻子生产时的险状,谢溪无瑕再纠结于方才的问?题,后怕又心疼地低头亲了亲孙芸:“是?我不好。日?后不生了,有?呈儿一个便够了,我会喝绝子汤,不叫你受罪。”
孙芸怔住,丝丝愧疚和纠结涌上心头,却又在记起从前他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后死死按下。
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
她定了定神,搂住谢溪脖颈迎合。
谢溪惊喜不已?,沉溺在欢愉之中,一声声喃喃叫着她的名字:“芸儿,好芸儿,好娘子……”
孙芸闭上眼,任他予取予求。
终归夫妻一场,还育有?一子,便允他欢喜些罢。
反正今晚是?最后一夜了。
她明日?便会离开。
出逃
翌日上午, 祁衔清快步走进紫宸殿,对着帝后二人行礼恭声禀报:“陛下,娘娘, 宣平侯世子夫人佯装去慈恩寺上香, 迷晕贴身婢女,乘上停在后门的?一架早已备好的马车悄悄逃了。马车往南而行,的?确是?往粦州去。”
宁云简执笔批阅奏折的?动作不停:“谢溪呢?”
“谢将?军本是?在兵部议事, 下人着急忙慌地闯进去告知于他, 谢将?军立时就?抛下兵部尚书与给事中赶去了慈恩寺。”祁衔清说到此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盯着谢溪的?那个影卫说, 谢溪当时脸色惨白, 站起来时身形一晃,竟是?险些站不稳。
那可?是?谢溪, 陛下的?亲表兄,谢氏大族主支嫡长子, 宣平侯府世子爷, 朝中最得看重的将军。
宁云简与崔幼柠对视一眼, 随即让祁衔清退下。
崔幼柠轻叹道:“也不知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让孙芸非要?逃离。”
“谢溪是?恨极了孙芸不喜欢他。但论他的?性子,也最多只舍得在言语上和床笫之?间报复了,且会避开旁人, 对外给足他夫人脸面荣耀,让外人不敢对他夫人有半分不敬。”宁云简伸手拂去妻子嘴角沾的?梨酥屑, “这对夫妇的?恩恩怨怨是?一本烂账,让他们自己算去罢。”
崔幼柠抬眸瞧了宁云简许久, 轻声问:“那你当初刚与我重逢时,为何能忍住不报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