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奶奶一大早就去给夫人请安了。”
怎么又是规矩?
善善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到了饭厅,她也不是来得最晚的,但也坐了大半。
善善高兴喊了一圈:“大舅舅,大舅娘,二舅母……”
叫完了,也不等人应,自己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桌上摆了满桌,伯府那么大,善善一大早起来走了那么多路,这会儿早就觉得饿了。她刚拿起筷子,旁边的丫鬟就着急地说:“小姐,错了,错了!”
吓得善善一下停了动作。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
大夫人小声提醒:“善善,得等老爷夫人来了才能用膳。”
善善:“……”
她瘪了瘪嘴巴,放下了筷子。
从前她在家的时候,娘亲可从来不管这些。有时候她忙碌铺子的事情回来的晚,还叫她自己先吃了。
她摸了摸空空的小肚子,在肚子里忧愁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她隔壁的女孩忽然笑了一下,善善记得她,是三舅舅家的表姐,她好奇地问:“你是不是从乡下来的,什么规矩都不懂?”
三夫人笑着道:“善姐儿原先在小地方,那儿可不像京城讲究。”
祁晴又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善善连忙说:“云城。”
“那是什么地方?我连听也没听过。”
善善也不介意,还想与她说说家乡的好,可表姐不愿意听,她撇过了脑袋,与身边的三夫人说话。善善张了张口,也闭上了。
她心里头失落落的。
怎么京城里的表姐与钱叔叔说的不一样,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她。
昨夜舟车劳顿,好好休息了一番,清晨一早,忠勇伯夫妇便将温宜青叫去,问了一番她的过往。
温宜青便将往前二十余年缩成简单几句,说给了祁老爷与祁夫人听。
她在温家过得不并不差,温氏夫妇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自小也是千百般疼宠,小时候更没受过什么苦。唯一辛苦的几年,就只有善善出生,又恰逢爹娘去世,一人带着孩子,还要应对上门来抢家产的族人。
但那些也熬了过去。
祁夫人用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又问:“你的夫君呢?为何没跟着你一起来?”
温宜青垂下眼,盯着衣裙上的绣纹,轻声道:“他已经去了。”
“可怜孩子。”祁夫人怜惜地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忠勇伯也安慰了一番,三人互相慰怀一番,看时候不早,才一起去饭厅用早膳。
早膳后,忠勇伯府的男人各自出门,善善趴在娘亲的怀里,被她抱回他们的小院,怏怏不乐的模样。
温宜青哄着她:“是早膳不合胃口?京城与云城的口味不同,咱们院中有小厨房,娘给你去做好吃的。”
善善想了想:“还是好吃的。”
“那是怎么了?”
唉,善善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呢。
只吃一顿早膳的功夫,她比平常玩了一天还累。外祖父母的家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同,这也是规矩,那也是规矩,好像连她说句话也是坏了规矩。
这儿的人虽然多,可与她想的不一样,表哥表姐们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他们也不比善善大多少,可比善善忙多了,连抽空与她玩的时间都没有。
可那是娘亲的亲爹娘。善善舍不得说娘亲一点不好,哪里又舍得对娘亲说她爹娘家中的不好呢。
于是她就趴在娘亲的怀里,又悠悠叹了一口长气。
好像一辈子的气都在这会儿叹完了。
回到小院里,石头正在忙碌。昨日善善随口提了一句秋千,他就记了下来,这会儿找来长绳与木板,正在院子里做秋千。
温宜青进屋了一回又出来,就看见她蹲在石头旁边,托着下巴等着。善善可真怕了那些规矩,连小院都不敢踏出一步。
温宜青想了想,便道:“你不是爱玩吗?刚来了京城也没逛过,不如娘亲带你和石头去外面走走。”
善善的眼睛“噌”地亮了 ,“真的吗?!”
温宜清笑着应:“娘还会骗你吗?”
善善欢呼一声,她像只小狗一样绕着院子跑了两圈,又跑进屋,要奶娘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裳,然后背上自己的小金鱼——在找到她后,石头就将这个钱袋并一张欠条一起还给她了——高高兴兴地把正在做秋千的石头也拉走了。
在忠勇伯府,出趟府也不容易,她们初来乍到,出门还得与府中人报备一句。善善熟门熟路地去找了大夫人。
三夫人也在大夫人的院中,两人正在对账,闻言,三夫人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