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宜青的“病”并无大碍,来的快去的也快,见到小女儿后就好了,善善担心她的身体,硬叫她多歇息了半日,第二日一早便跑过来,听太医说她的确无事,这才放下了心。
前一日满桌鱼宴她一口也没尝到,善善失望不已,见她“病”好了,又琢磨起要再去钓两条鱼来给她尝尝。
她想到就去做,问下人要了鱼竿,先去找太子。可太子正在忙碌作文章,他的课业繁重,即使是心动,但还是遗憾拒绝了她的邀请。
文嘉和陪在太后娘娘身边,石头也在抓紧做功课,善善转了一圈,最后转到了皇帝院子门前。
皇帝院子门前有侍卫把守,她往里面探头探脑,侍卫手中刀刃凛然出鞘:“站住!”
善善连忙缩回脑袋。
她怯怯地看着眼前寒光凛冽的大刀,小声问:“叔叔,你能帮我问问皇上,他愿意陪我去钓鱼吗?”
侍卫们面面相觑。
来求见皇帝的人不少,可来问要不要钓鱼的却是头一个。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通报。
大太监正好从屋中出来,眼尖地看到院子门口这一幕,见大刀横在小姑娘面前,顿时心尖一跳,忙不迭跑过来,喊道:“都住手!”
侍卫们才纷纷放下武器。
善善认得这位公公,她第一次见到皇上叔叔时,这位公公便是跟在皇上身边的。
“温小姐怎么来了?”梁庸堆起笑道:“是来找皇上的?”
善善点头,举起手中的鱼竿,又问了一遍:“皇上叔叔在忙吗?”
“不忙,不忙。”
皇帝来行宫避暑,还带来不少未处理完的政务,如今正在忙碌。可梁庸当了那么多年大太监,最是了解皇帝心意不过。在这位温小姐面前,皇上便是有事也要变成无事。
梁庸笑眯眯地说:“皇上可就等着温小姐您来找他呢。”
“真的吗?!”
“老奴还会骗您不成?”
大太监回头对侍卫们道:“往后若是温小姐过来,都不必阻拦,直接放人进来。”
他说罢,又对善善说:“温小姐,请吧。”
善善试探地伸出一只脚,见侍卫们果然不再阻拦,这才高高兴兴走了进去。
边谌已在屋中听到声音,命人将桌上奏折收好,不一会儿,便见一根长长的鱼竿先出现在眼前,而后才是一个手短脚短的小姑娘。
他欣然应下邀约,而后不动声色问:“只你我二人?”
“太子哥哥说要做功课,不能陪我一起了。文将军还托人送了新的书过来,石头哥哥正忙着学呢,也没空陪我了。”善善也觉得人多玩起来才热闹,她惆怅地说:“唉,这儿人太少,也没有别的人啦。”
边谌唇角勾起,提示道:“你娘呢?”
“我娘?”
善善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她娘亲日日都被太后娘娘叫去说话,可今日太后娘娘叫了嘉和,没叫她娘亲呢!
她也已经好久没和娘亲一起玩过了!
善善眼睛一亮,忙把鱼竿交给他,急匆匆往外跑:“皇上叔叔,你等等,我去找我娘!”
边谌欣然应下。
他先行去门口等候,不多时,便见小姑娘牵着娘亲的手走了出来。
温宜青向来对女儿有求必应,见今日无事,善善一开口她便应了下来。直到走到门口才发现,今日行程还多出一人。
温宜青:“……”
她无言看了一眼皇帝,把小女儿拉到一边,低声问道:“皇上事务繁忙,你怎么能叫皇上来?”
还不等善善说,边谌便先道:“无妨,来行宫本就是避暑散心,钓鱼亦是陶冶性情。”
他这样说,温宜青也不好说什么,既是已答应过女儿,临到出行前也不好再找借口拒绝,她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能同行钓鱼,可坐一辆马车却是万万不能的,好在昨日钓鱼的湖边就离此处不远,三人步行过去就好。
善善人小腿短,步子迈得也小,大人一步,她得走好几步才能跟上,很快便走出汗来。还不等她开口叫累,边谌便先一步弯腰将她抱起。
温宜青连忙伸手,想要接过,“不劳烦皇上。”
边谌避开她的动作,只对善善道:“接下来该往哪走?”
善善扶着他的肩膀,往前方看去,立刻指道:“走右边。”
他抱着女儿,大步往前迈去。
温宜青无法,只好跟了上去。
下人们先行一步,早就在湖边布置好,今日天比昨日热些,好在湖边微风徐徐,吹走不少燥意。善善熟门熟路地占了一根鱼竿的位置,在岸边坐了下来。皇帝坐在她的右边,温宜青松了一口气,在她左边坐了下来。
隔着一个话多的孩子,有童真稚嫩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便显得另一边的某人没那么明显了。
她不时应和一声,全心全意落在身边的孩子与鱼竿上,只当并未发觉到另一处投来的视线。
陈年的心结解开,心境起伏平定之后,她想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