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好?”
温宜青撇过头:“善善去见你,她是五岁孩童,自然没人说什么,我又有什么理由。”
“你若是想见我,何必需要理由。你若是担心风言风语,我府中都是知根知底的可信之人,不会有人说漏嘴。”
“也不好。”温宜青硬起心肠说:“你身份尊贵,叫你手底下那些人知道会如何想,你堂堂……却屈居民宅,还等着人上门,就好像……”她说着说着,慢慢闭上了嘴。
边谌愣了一下,继而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很快消散在夜风中,他的嗓音带笑,道:“你若是想,也未尝不可。”
她暗暗咬下舌尖,暗骂了一句自己口不择言。
天底下有谁人敢这样大胆,竟敢让皇帝当外室?!
可这个念头生出来,她的心又怦怦乱跳。
有违礼教道义的事情她也做过,也许是她天生就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
还未来得及多想,边谌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温宜青下意识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灯笼里的微弱灯火随着动作在黑夜里乱晃,在夜风中明灭不定。
“阿青,你若不想进宫,那我出宫如何?”他从容道:“我就住在隔壁宅子,你何时想,便过来看我。”
温宜青惊诧地抬起头,怔怔看着他:“我怎么敢……”
“朕免你的罪责。”
“……”
他微微垂首,一个干燥轻柔的吻落在她的指尖,眼眸明亮,若星若月。
“从今日起,我只做你的情郎。”
在娘亲那里过了明面, 善善再去隔壁找皇上叔叔,就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把皇上领回家。
她总算可以和娘亲说自己的白马, 皇帝送给她的,挂着她的铃铛,属于她一个人的大马。她还把大马从隔壁宅子牵了过来,引来奶娘等人围观。
善善伸出手,被边谌轻轻松松抱了上去, 她坐稳了, 起先还有些紧张, 但大马乖顺地低着脑袋, 一动也不动, 任由她坐在自己背上。善善抓着缰绳,慢慢放松下来,昂起脑袋,得意极了。
与威风的骏马相比,她坐在上面就只有那么点大,两条小短腿都够不到马镫,众人是第一次见她骑马, 全都紧张不已。
“娘, 你瞧!”她骄傲地说:“我会骑马啦!”
温宜青看着心惊肉跳,“好了, 我看见了,你快下来。”
善善也怕着呢,朝皇帝伸出手, 让他将自己抱了下来。
边谌温声道:“下回我带你去打猎。”
“好呀!”
温宜青在一旁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温宅也有马厩, 过了明面,马也住到了这边,善善看着大马被下人牵走,直到什么也瞧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
她扶着皇上叔叔的肩膀,美滋滋地探出脑袋去问娘亲:“娘,明天我可以骑马上学堂吗?”
温宜青皱起眉头:“不行,太危险了。”
善善失落。
但她也知道,皇上叔叔日理万机,能够陪她玩就已经很不容易,不可能陪着她去上学堂。而离了皇上叔叔,她一个人就骑不了大马。
“这也无妨。”边谌说:“我可以派人跟着你。”
善善眼睛一亮。
“不行。”温宜青想也不想,拒绝道:“其他学生都是坐马车上学堂,何必出这个风头。再说,学堂是读书的地方,若是耽误了学业该怎么办?”
边谌:“无论是马是车,都进不了学堂,不耽误她的功课。”
温宜青蹙起眉头,不赞同地看着他。
边谌也不是非要与她争执,她一皱眉,便想要改口。偏偏小姑娘就在他的怀里,他刚透露出改口的意思,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倏地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仿佛是看一个叛徒。
“……”边谌说:“我会送她一个骑术好手,信得过。”
“娘。”善善也祈求她:“娘,我会乖乖的,不会乱跑的。”
温宜青:“……”
那两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睛一齐望着她,尤其是小女儿,她从来是有求必应,心肠硬了又硬,却怎么也狠不下心,只好道:“只能一会儿。”
善善咧嘴笑开。
晚膳时,她便不停地给二人夹菜,尤其是边谌,面前的碗都被她堆得高高的,劝了又劝,她才肯停下。
夜里,她娘去送皇上叔叔出门,许久没有回来。善善丝毫不察,与石头坐在一起写功课,她满脑子全是自己的大马,做功课时也在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头晃脑,一手本就难看的狗爬字写得七歪八倒。
温宜青夜深时才姗姗回来。
善善强撑着眼皮在等她,抓着她又念叨了一遍自己的大马,见她点头保证,没有忘记,才脑袋一歪,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都不用奶娘叫,善善就自己醒了。她自己穿上学堂的制服,胡乱套上鞋子,蹬蹬跑了出去。先去饭厅用早膳,而后背上书袋,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她心爱的大白马已经套上马车的缰绳,正在悠哉地吃着草料。奶娘落后一步追上她,为她整理好乱糟糟的衣冠,才将她抱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