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些日子还胖了一圈,连衣裳都有些紧了。”温宜青无奈。
陈奶娘不赞同地说:“奴婢可听说,善姐儿那日流了许多血,身子可正虚的很,她本就身子骨弱,若这会儿不好生养回来,日后恐怕是要留下病根,那可就得吃一辈子的苦头。”
温宜青:“……”
她瞥了一眼脸色红润的小女儿,怎么也瞧不出体虚的样子。
身旁人低低闷笑一声,而后她的碗中也多了一块鸡肉。
她的筷子在空中顿了顿。
石头纳闷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再看向善善。见善善正专心吃饭,毫无所觉,他挠了挠脑袋,又低下头去扒饭。
晚膳正用到一半时,下人急匆匆从外面走进来。
“主子,沈公子来了。”
“沈叔叔来了?!”善善抬起头,也不等众人回神,立刻惊喜地道:“快,让他进来!”
她还想问一问,沈叔叔若是做生意赔钱了,需不需要她借银子。太后娘娘给了她好多东西,都可值钱了!
沈云归来过温家数次,熟的不能再熟,前脚下人刚传报,后脚人便已经摇着折扇走入了众人的视野。
他一踏进来,看清屋中那一家三口同坐一桌共进晚膳,先发出一声轻哼,手中的折扇“啪”地合上。
再看这满桌好菜,一张大圆桌都快放不下,他单独来过温家那么多次,可从没有过这种好待遇。
沈云归眼刀嗖嗖地往某个人身上刮,“看来我是来的不巧,你们正有一个贵客在招待。”
边谌对他微微颔首,点头示意。
“你怎么来了?”温宜青惊诧。
“最近我家厨子有事告假,我本是想去食味楼凑活一顿,可是今日食味楼客满,泰丰楼在城西离得远,其他几家要么不合口味,要么已经吃腻,我顺路经过这儿,想到善善,就来找她了。”
善善“咦”了一声,“找我?”
“你上回和我说了你的马,那会儿走得急没见着,回去后我越想越是稀罕,便想来找你看看。”
善善闻言一喜。她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看看她的宝贝小马,这会儿听沈云归这样一说,连饭也顾不上吃了,连忙道:“沈叔叔,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不着急。”沈云归熟练地在圆桌前坐下,道:“我还邀请了一个熟人。温娘子,不介意再多一双碗筷吧?”
温宜青下意识觉得他来意不善。
“你邀请了谁?”
“一个熟人,他说要去取些东西,算算应当快到了。”
果然,话音刚落,下人又急匆匆来传报。
“主子,小贺大人来了。”
温宜青一惊,连边谌也意想不到,眉宇微微皱起。
唯独善善又惊又喜:“贺先生也想看看我的马吗?”
沈云归:“我在路上碰到小贺大人,善善几日没去学堂,小贺大人还问起我来,可惜我也说不出一二。既然善善已经回家,有什么话倒不如让他亲自问本人方便,正好,我还有些想念你们家厨子做的酒糟鸡,便特地邀请小贺大人一起过来蹭这一顿饭。”
温宜青立刻道:“不行。”
他也立即反问:“有何不行?”
“……”
有何不行?自然是身份不行!
皇帝微服出行,一直瞒得很好,沈云归未曾有机会进宫面圣,自然也不识他身份。可小贺大人每日在御前侍候,怎么会认不出皇帝?!
温宜青在桌下攥紧衣裙,脸色有些难看:“今日不太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
沈云归没看她,反而盯着一旁面容冷峻的男人,若他是孔雀,此时华丽的尾羽便已经展开,高高竖起,赤|裸|裸地对其他雄性散发自己的敌意。
他噙着笑,冷冷道:“说起来,陈公子是京城人士,应当也认得小贺大人,说不定还有过几面之缘。既然都是熟人,陈公子应当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夜风微凉, 穿过蜿蜒的回廊,烛火摇曳,树影婆娑, 沙沙作响。
屋中寂静,气氛凝重,善善也似有所觉,茫然地放下了筷子。过来传报的下人见主子迟迟没有回应,便站在门外等候。
善善左右看看, 困惑地发问:“怎么了?”
温宜青绷紧了脸, 对下人道:“你回去告诉贺大人, 今日家中有客人, 无法招待他, 请他先回去,改日我必定登门致歉。”
“是。”
“等等。”沈云归把人叫住,“今日又没什么大事,为何不能请贺大人一起来?”
温宜青轻轻斥道:“你别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