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死者身上有无伤痕和残留的杂物,本就是区别落水溺亡还是死后抛尸入水的重要项目。
杜鹃身上的擦伤、划伤虽少,倒也真不至于干干净净。
这些小伤口多集中在双手、两臂、小腿后侧,分散而凌乱,表浅且缺乏生活反应,比起落水时的挣扎,更像是打捞或是搬运时不小心划拉出来的。
江晓原一边拍照,一边评价道:这么说,她掉下去的时候,应该没有怎么扑腾咯?
尸检委托里有附带的案情介绍,里面特地注明了监控拍到女孩儿落水后无明显挣扎迹象。
柳弈继续翻了翻案情说明,死者血液里还检出了劳拉西泮嗯,跟她手袋里发现的药盒相同。
关于这点,戚山雨和林郁清昨天也调查过了。
杜鹃在姨妈王乐娟死后情绪低落,失眠、焦虑,于是到医院看了心理科医生,医生给她开了兼具抗焦虑和安眠作用的劳拉西泮,处方合法合规,没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朱箐箐也给出了证词:杜鹃确实跟她提到过自己在吃安眠药,还说吃药以后自己的失眠情况确实有改善,人睡得好了,精神也变好了。
不过劳拉西泮不能跟酒一起吃吧?
一旁的沈青竹努力回忆着有关于这一部分的药理学知识,跟酒精一起联用不是很容易发生过量症状吗?比如谵妄、镇静、共济失调什么的
柳弈点了点头。
他没看过杜鹃落水时的那段录像,不过朱箐箐曾经跟他们描述过,当时杜鹃走路摇摇晃晃的,确实很像喝得酩酊烂醉之后的醉酒步态,只是现在看来,很难说是由于醉酒,还是由于联用了劳拉西泮的关系。
行啦,我拍好照了。
小江同学现在的摄影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每一条伤口都拍得漂漂亮亮、清清楚楚,每次柳弈表扬他可以送选图谱时,他都颇为得意。
江晓原迅速欣赏了一下相机屏幕里的作品,转头对柳弈说:老板,可以开始解剖了。
然而柳弈却没有动。
他站在解剖床旁,低垂视线,正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江晓原浑身一激灵。
柳弈这表情,他实在太眼熟了。
每次当他老板在解剖台旁用这种眼神专注地盯着什么东西时,就是他发现了重要线索的时候!
于是小江同学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低声问:您在看什么?
这里。
柳弈轻轻地握住了杜鹃的右手,从床上抬起,露出了她的腕部。
有两条不规则的擦伤痕迹
江晓原和沈青竹一块儿凑过去看。
两条伤痕都位于杜鹃的右腕外侧,一长一短,长的约两厘米,短的约一厘米,二者有着近乎相同的,但其后的角度不一样,使得他们形成了一个倾斜的v字夹角,角度约为二十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