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就住了两户人家,一个正厂长,一个副厂长。
而副厂长家的人其实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拉开了一条门缝,看热闹。
瞧见胡杏棉被小保姆打得很惨,没还手之力,脸肿得老高。
作为副厂长夫人,吴桂香整理一下走私来的时髦衣服和新烫的头发,端庄出场。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丫头,快住手,你的雇主可是正厂长,你这样欺负一个车间主任的老婆,可不行呐!”
反正劝架时,往权力上面靠拢就对了。
张钰青坐在胡杏棉的身上,双手继续扒拉衣服。
偶尔冷冷盯一眼来人,仔细看了一分钟,发现这个女人,就是第九玩具厂最大的祸害之一。
张钰青完全不给面子:“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婆,滚!”
“你,你……”吴桂香摸着胸口,差点被气出心肌梗塞。
张钰青冷笑:“不滚,待会连你一起打!”
天啦,这到底是哪个山旮旯跑下来的没有开化的野猴子!
吴桂香何曾面对过这样的无赖:“……这事我管定了,我就不信陈厂长能只手遮天,我这就打电话,叫公安过来!”
吴桂香面上没表情,心里却乐开了花。
自己不能在厂里杀敌,但在后院可以帮到自家男人增加谈判筹码,她一直是一个贤妻哩!
今天这事可大可小,只要操作得当,甚至可以让陈北生停薪留职被调查!
到时候自家老王再制造一点走私贪污的证据,这个陈北生也会像他师父那样坐牢。
“去吧去吧,把公安叫过来也好!”张钰青喜欢一对一,现在懒得废话,一把扯下不停嚎叫胡杏棉的格子衬衣。
如今布料,质量一般,棉绸衬衣被撕成数块,胡杏棉里面只穿一件破了洞的白背心,躺在地上像一个黄花闺女那样抱住胳膊尖叫:“啊啊啊啊啊——”
胡杏棉是真的崩溃,想手撕了张钰青。
好恨,自己一个车间主任老婆,竟然会被压制在地上如此丢脸!
这乡下丫头膝盖重得像如来佛的五指山,压得头都没办法抬起来。
只能喘粗气,双手不停挣扎,但是被一拳头捶了肚子,痛得她脊背弯成了弓形。
胡杏棉眼睛通红,嘴上不服输,“仗着陈厂长的势,这样欺负我,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你报复。”又是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张钰青毫无波澜,把烂布扯掉,丢远一些。
甚至还在继续撕胡杏棉的白背心。
“放开我,你这是耍流氓!”胡杏棉不断尖叫。
明白过来,乡下丫头在报复她,因为她让陈小南光着身子在太阳下面罚站,这是想让她也赤条条。
不要……
她好怕,快五十岁的人了,以后会没脸见人!
怎么吴大姐还不来救她。
“钰青阿姨……公安叔叔来了……”
一道弱弱的小嗓音急切的响起,让冷酷无情只知道抽人和撕衣服的张钰青慢慢回神。
扭脸,看到陈小起担心眼神,里面写满不要,甚至还冲她摇头,似乎很恐惧她会被公安抓走。
又看了看陈小南,那小脸苍白了点,却不再低头,两条小腿也不再发抖。
“别怕,坏蛋被阿姨揍了!”见好就收,也不能真的在小朋友面前扒光了胡杏棉的衣服。
那一身肉,她嫌恶心!
张钰青捋了捋衣服,以骑乘的姿势站起来。
虚弱瘫在地上的胡杏棉泪流不止,今天是最屈辱的一天,鼻青脸肿,耳朵几乎听不到声音,身上好痛,呜呜呜……
另一边,打电话叫公安的吴桂香回来开心得没有办法抑制住表情,只能低头努力控制激动心情。
然后又抬起脸,吴桂香假装难过,一副给过张钰青机会的样子:“丫头,你竟然打人,还耍流氓,等着公安过来抓你吧!”
“哼!”在场的人,除了张钰青淡定,其他人都各有心思。
两个小孩急得像一只只热锅上的蚂蚁,一左一右抱着张钰青的大腿,害怕她被公安叔叔带走,满脸惶恐!
东区这边来是全市最重要的工业区, 为保证正常的生产,会比别的区多一些公安巡逻,肖军当兵三年, 才转业一个月,今天刚在公安食堂吃了午饭, 饭后, 打算去看看关于最近几年走私的卷宗。
谁知同事递来了一张纸条, 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经过, 喊他出警。
于是又重新戴上帽子,拿着纸条来到了第九玩具厂的家属区,找到第八单元。
说实话, 他不太喜欢处理这种鸡毛蒜皮吵架断官司的事儿,为了一点小问题, 吵半天,公说公有理, 婆说婆有理, 连带他们这些劝架的公安都要挨上几爪子, 一些乡下妇女那力气可不是盖的, 打起架来,六亲不认。
问了路,肖军发现来的地方竟然是干部楼, 而且还很熟悉, 更加不屑,这些干部家属, 按理说, 应该是有素质的人才对,至少在思想方面会有很高的觉悟, 这里的人怎么也能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