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俞秋棠叹了口气,夸张地阴沉下脸:“是,我不原谅你,你就一辈子愧疚着吧。时刻牢记,有个叫俞秋棠的坏丫头恨你一辈子。”
闫春桃目瞪口呆,立刻松开了她,仿佛那冰凉的胳膊烫手。
头一次听到永远温和的俞秋棠说这么绝情的话,夏千枝也很意外。但意外归意外,却又莫名爽快,甚至很想笑。
她便适时地补上一句:“好,我作证,俞秋棠恨你一辈子。”
闫春桃这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无关人士一直在看戏。她的脸又红变白,再又白变紫,最后汇聚成咬牙切齿的尴尬。
“闫老师,我们先去串场吧,快到时间了。”夏千枝悄悄提醒她。
“那就这样吧。”闫春桃灰溜溜地收起手机,语气干巴巴的。“哪天你改主意了,让小夏转告我,她有我微信。”
“没问题。”俞秋棠轻轻挥手,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在说后会有期。
夏千枝跟在闫春桃身后,向会议室的门走去。
闫春桃调整状态调整得很快,在背对俞秋棠后,脊背又挺得很直,散发出难以接近的傲气。
踏出门之前,夏千枝半侧过头,正巧与身后人的视线对上了。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俞秋棠坚持让自己留在这里。
还有三分钟开场。
黑暗处,夏千枝和闫春桃并肩站在即将升起的升降台上,等待今日灯火的绽放。
话筒握在手心,手心出了汗。
“我也曾嫉妒过她。”夏千枝突然说。
“你配嫉妒她么?”闫春桃冷冷地白了她一眼。
夏千枝没有回应她的嘲讽,继续说:“但当我看到舞台上的她时,心里只会想,她值得取代我站在那里。然后,嫉妒就成了单纯的仰视,督促我不断向上爬,希望有朝一日和她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呵,她的演唱全是技巧,没有感情。更何况,她的技巧很怪,谁也学不来。”闫春桃的话术突然开始回避,表面上在反怼,实际上在害怕。
想说的已全部说完,夏千枝觉得没有再说的必要了,便闭了嘴。
以红色为主色调的五彩灯光倏然亮起。
高山流水般辉宏的前奏响起。
说起来,这场演出也只是对口型而已。
在台子升上前去的最后一秒,夏千枝最后如自言自语般吐出了一句话。声音很小,因为不需要闫春桃听到。
“你怎么忍心呢。”
你怎么忍心呢,21岁的俞秋棠曾将毕生的温柔献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