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胜军那时也没什么钱了,还有老婆和小儿子要养,听祝遥说“我妈想办法留了点钱”,就没再坚持。
那是祝遥和祁胜军的最后一次见面。
其实祝映岚一分钱都没给祝遥留,祝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也许是为了给祝映岚争口气。
虽然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但她真觉得祁胜军对祝映岚挺狠的。
所以她去接祝映岚出狱的时候,心里反而有点庆幸,祝映岚是在她开始拍戏、有能力赚钱以后才出来。
那时祝遥已经可以租比较好的房子了,至少祝映岚不用吃物质上的苦。
可祝遥很快发现这没用。
祝映岚这么多年,一直是靠跟祁胜军较的那股劲撑着的。现在公司没了,祁胜军又很明确的跟她划清界限,祝映岚连对手都失去,身体也不比以前。
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她隻跟祝遥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要搬去海城城郊的一个疗养院,那费用是祝遥可以承受的。
祝遥没想到事情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是没能获得和祝映岚长久相处的日子。
拚图缺失的那一块,永远找不回来。
祝遥永远失去了学习建立亲密关系的机会。
祝映岚平时不愿联系她,电话也是有事时才打,看着祝遥的眼神经常露出嫌恶,好像祝遥那张与祁胜军相似的脸,会给她带来太多不好的联想。
祝映岚打给祝遥的每一个电话,都是简单说完事以后,以对祁胜军和他小蜜的痛骂而收尾。
祝遥这时对着电话问:“你到邶城,不会是来参加祁胜军的结婚纪念宴会吧?”
祝映岚冷笑一声:“难道他不邀请我,我就不能去吗?”
祁胜军的朋友圈,早就对祝映岚和祝遥屏蔽了,但祝映岚以前和祁胜军做同行生意,认识的一些人必然有交集,甚至连祝遥都从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加的叔叔那里,看到了祁胜军结婚纪念的邀请函,
祝映岚必然也看到了。
祝遥刚开始不明白祝映岚为什么来给自己找不痛快,后来想了想,反正祝映岚来不来都是不痛快,她可能想,还不如让祁胜军一起不痛快。
祝遥说:“妈……”
祝映岚斩钉截铁的说:“你别劝我,没用。”
又问祝遥:“晚上一起吃饭么?”
这是难得的邀请,祝遥小半年没见过祝映岚了。
但她反而怕了——那种“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备注1)”的心情。
她本能的回绝了:“晚上在组里拍戏,你住哪个酒店?帐单给我,还有晚饭我给你安排。”
她把电话挂了。
院子里,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祝遥挂了电话才发现,一丛不知是什么常绿灌木的叶子,被她刚才掐得满是指甲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