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几乎没有光,憋闷,阴暗。
厚重的窗帘后,稚宁最爱得蛋壳摇椅摆在那,有只猛兽潜伏在那将摇椅做了窝。
纵然逼仄狭小,魁岸的身躯需得尽可能蜷缩,却是他心灵安生的宝地,在日渐滋生觉醒的凄冷中,予以他喘息休憩的余地。
‘吧嗒’一声,落地灯亮了。
自上而下在地板投射出男人冷酷的影子。
“找什么?”
“哥……哥?”
薄野吓了一跳,酒意散了个干净,“你、你怎么在这?”
薄瑾屹目如鹰隼,“我记得我说过,这间房间不准任何人进来,薄野,最近日子过舒服了?”
“那你呢,哥,说好不准任何人进来,你又为什么在这?”
薄野不满质问。
他不喜欢薄瑾屹说话的语气,独裁专制,冰冷无情。
以前不觉得有什么,可自从稚宁出事,薄瑾屹以一种无关要紧的态度对这件事置之不理,薄野就开始不满,怨气累积。
薄野以为,薄瑾屹不喜欢稚宁只是骗家里那群老不死的说辞,珍爱稚宁、呵护稚宁才是他的真心。
毕竟过去十几年里,薄野不止一次为此吃醋,抱怨兄长的不公。
可居然是假的。
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比薄瑾屹背负得更多,薄野承认他和薄琬乔能有今天的身份地位,全赖他们的兄长,他敬重、信服,薄瑾屹说什么他都认同。
可稚宁是他喜欢的人,是他亏欠深爱的人,他不容许别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情窦初开的少年,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早将他的心上人视为囚占的猎物,他满腔愤怒,想要所有不公平对待稚宁的人都消失。
他把愤恨的眼神当做武器。
可薄瑾屹什么没见过?
无数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把控全局的常胜之王,见惯了生死,说灭绝了人性也不夸张,弟弟的一个眼神算什么?
坐在摇椅上一动不动,居于主人的地位,气定神闲,占据着一切。
稚宁的房间,还是她走时的样子。
离开当天,这间房间就被薄瑾屹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扫、收拾都不可以。
当时薄野并没觉得不对,他将这解读为一种仪式,从哪结束从哪开始的仪式,稚宁关上的房门需要她亲自打开,这里永远是她的家,她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那时候,没人知道稚宁再也回不来。
第一轮攻伐,以薄野的败退告终。
薄野习惯了自己被兄长无视,质问没有得到回答他也不追究,他记得自己这一趟来是干什么的。
跑到稚宁床边,拉开床头柜,翻箱倒柜不知在找什么。
空手而归。
薄野突然瘫倒在地。
没一会,少年哭声响起,呕心抽肠一般,他一下下抽自己巴掌,压抑的呜咽变成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