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节(1/2)

“什么瓜?”吕碧城没听过这个网络词汇。

李谕笑道:“就是所谓的看戏。”

吕碧城说:“既如此,我就不跟你说了,天色要暗了,继续待在这儿说不过去。”

她说完就走了。

李谕留不住,也猜不透到底是不是严复让她送这些令人看着就发愁的四书五经过来。

第二天,李谕如约来到京师大学堂的大教室。

严复、丁韪良、张百熙等人也到场,看起来就像是个毕业答辩会。

不少同学也闻讯而来,吕碧城就在人群之中,她倒是聪明,来了个女扮男装。

一身男装还真有点与其合称“女子双侠”秋瑾的意思。

辜鸿铭身边还站着三人,他说道:“怎么,还真一个人来,按照西洋的规矩,辩论需要一辩、二辩、三辩、四辩不是?”

何育杰、冯祖荀和范熙壬立刻跳出来:“李谕,我们来!”

李谕伸手挡住他们,说:“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今天算是毕业答辩,如果你们也赢了,岂不也要一起毕业,那可怎么再去国外深造。”

辜鸿铭笑道:“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我们输定了。”

李谕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说我会赢,而不是先生会输。”

辜鸿铭问道:“这有什么区别?”

李谕说:“区别大了,要不要我给先生讲讲什么叫做集合,包含与被包含。”

“还轮不着你给我上课,”辜鸿铭说,“你看好了,我这边三位,依次是前广东学政朱祖谋大人、翰林学士曹元忠、拔贡举人张锡恭。一位进士,两位举人,都曾进过翰林,也可以称之为博士,对你一个小小的学士考核,想必不会不够格吧?”

辜鸿铭还真行,拉过来的几个都是典型的保守文人。

不过显然他们都是凑数的。

李谕说:“当然合适,doctors。”

曹元忠没听懂:“刀什么?”

辜鸿铭没想到他们直接被李谕一个英文单词就整破防,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于是说道:“按照张大人、严大人的说法,你科学诸科目异常之强,所以虽然经学考试不及格,也可准予毕业,授予学士学位。但我认为,完全不够!一个中国人,连老祖宗最基本的学问都搞不明白,有什么资格可以毕业?”

没有科学的人文,是滥情的

在李谕的理解里,经学可以当做语文科目,他的经学再差,语文始终是高考大科,不可能真的差。

只不过他上学用的都是白话文,对文言文的确不熟练。

而且他对古代经学家那种一句古文的某个字都要给出十几种解释的做法也更不懂,甚至无法理解。

李谕说:“按照大学堂的建立原则,我们是要学习欧美日本的学制,而我写的书体是为白话文,这是将来趋势,因为它才能够与科学更好的结合。”

“白话文?”辜鸿铭笑道,“粗俗简陋,难登大雅之堂,如何能与经学典籍相提并论?”

李谕说:“大雅即大俗,大俗即大雅。以如今学制的推进,我想不久之后大学就会代替科举,到时候,您认为还会有多少人会再皓首穷经钻研那些经文?”

朱祖谋不像辜鸿铭是被赏赐的进士,他是正儿八经考下来的,驳斥道:“一派胡言!科举传承千年,岂是你个黄口小儿两句话就能够驳倒?”

李谕嘲讽道:“事情都要往前看,否则就是井底之蛙。白话文更能够贴近大众,更容易传播,也更容易与现代各学科相结合。大人们,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吧!不是只有经学,除此以外还有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政治、测量、经济、金融、材料、工程等等。如果所有人都只研究所谓高高在上的经学,那才是固步不前,只会让我们继续挨打,继续被迫签订卖国的条约。”

李谕说的自然有道理,但作为辩论或者狡辩,辜鸿铭必然要坚持自己的论点,他说:“经学历经两千年,依然研究不透,科学仅仅几百年历史,孰高孰下想必不用我说。”

李谕笑道:“科学的历史长得很,先生不知道的话不要下这种结论,早在几千年前人类就开始研究数学。至于您所谓两千多年还研究不透经学,我想问一下,是真的研究不透吗?”

八股取士这么多年,四书五经才多厚,早就研究烂了,到了后来科举考试出题真的是有点扯,非常牵强,几乎已经脱离了国学本源。

辜鸿铭也不是真的国学大师,只能说:“即便如此,也不能因为你擅长市井小民最爱的白话文而让你及格。”

李谕明白了,争论点其实成了白话文到底能不能作为语文科目而及格。

反正李谕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经学一科不及格上。

所以李谕就要把白话文尽可能往科学上联系,如果它作用极大,自然就有资格列为“文学”而及格。

而辜鸿铭则在尽力贬低科学,证明经学依旧是正统,所以“粗鄙”的白话文写出来的文章不能及格。

两人的思路倒是明确。

李谕说:“辜先生,您懂这么多西洋诸国语言,想必也读过不少西洋名著,依您看,托尔斯泰、莫泊桑、雨果、巴尔扎克他们的文学著作是文言文还是白话文?”

李谕一下子就挑了几个最厉害的西方文学家点出来。

辜鸿铭自然知道西洋文字其实表述都很直白,也就是所谓白话文的范畴。

但辜鸿铭肯定不能就这么承认,于是说:“西洋文字哪能与我们的汉语相提并论。说到西洋诸国,他们的强大也不过就是坚船利炮,而这些都可以买到,但我们的国学不能丢!”

辜鸿铭果然是懂辩论的,想用看似正确的话语故意把李谕带偏。

但李谕也明白他的意图,于是说:“辜先生不要把两者对立,科学并非与经学势同水火。任何一个文化中,都有自己的国学与历史,但并不妨碍学习国学的同时用心钻研科学。试想火药作为四大发明,本身就是我们发明,如今却成了列强们用来欺压我们的武器,您认为是为什么?”

辜鸿铭说:“火药当年只不过是细枝末节的工艺,应该是我们不重视而已。”

李谕说:“好,您说是细枝末节!且看我们的四大发明,列强们靠着印刷术与造纸术传播科学知识,然后利用指南针开辟海路,继而用火药造出的弹药打碎国门,逼着我们签下割地条约,您觉得还是细枝末节吗?”

本章节未完,点击这里继续阅读下一页(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