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中国,还有一个目的,”普契尼说,“我曾经看过一本阿拉伯的故事会《一千零一日》,其中有一篇叫做《卡拉夫和中国公主》的故事。自此以后,我的脑海中一直萦绕着一个想法,创作一部中国背景的新歌剧。”
注意,《一千零一日》与更加知名的《一千零一夜》不是一本。
李谕只知道意大利的歌剧水平蛮高,也知道普契尼本人,但并没有听过几次,于是问道:“您所提到的那个故事,公主的名字是不是叫做图兰朵?”
普契尼点点头:“是的,就叫做图兰朵。那是个关于元朝皇室的故事,可惜我对中国的文化了解不够深入,所以想到不如直接来一趟。”
好家伙,还真是《图兰朵》。
这部歌剧的内容,实际上就是西方人想象中的中国,很多地方根本就不那么中国。
不知道普契尼这次来中国亲自走一趟,会不会有所收获。
两人并排而坐,看完了这场有意大利歌剧和中国京戏的演出,感觉上的确非常有视听冲击。
是那种很典型的东西方文化的碰撞。
论起舞台表演,还真各有千秋。
普契尼说:“这种东方原汁原味的服装与演义,对我的创作很有帮助,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有幸去紫禁城中看一看?”
李谕说:“这个我就说不准了,不过实际上你去一些大的亲王府、孔庙,也能窥探到一些中国建筑的样貌。”
普契尼又问道:“长城哪?可不可以去?”
李谕说:“可以是可以,但路程非常难走。”
众所周知,清朝基本没有再修缮长城,因为对清朝而言,长城已经失去最重要的防守与预警意义。
清朝的国策一直是和蒙古和亲,他们和蒙古关系非常好,并不担心北部边疆问题。
但也就是不再使用长城,两百多年下来,导致长城周边的路几乎消失,完全成了荒郊野岭。
普契尼说:“再难我也要去看一看,否则恐怕这辈子没有机会了。”
李谕想了想说:“确实值得一看,它的样子,绝对比西方的七大奇迹威武得多。”
普契尼听了更加跃跃欲试,当天就准备联系探险家先去一趟长城。
因为在他看来,王府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反而有点危险的长城更有挑战性。
这个时候的西方人还存在不小的“探险”思潮,尤其是广袤无垠又历史悠久的中华大地,吸引太大。
演出很成功,得亏是顶级的意大利歌剧和杨小楼这种名角的演出,就连日本与俄国公使都几乎忘了刚才的激烈争论。
事后,俄国公使雷萨尔偷偷找到李谕,对他说:“帝师先生,本人并没有针对阁下,希望我们今后的合作不会受到影响。”
李谕明白说白了,在他们而言,黄祸论只是个借口,利益才是第一位的。
俄国公使还是希望拉拢李谕,因为无线电真心太好使。
可惜俄国军方与政府对无线电的重视仍旧不如日本人高。
李谕看得清局势,更何况自己得依靠俄国在战场上尽可能消耗一下日本,于是回道:“不过是一场辩论而已,又不是战争。”
雷萨尔高兴道:“帝师肚子里面能撑船!佩服佩服!”
雷萨尔走后,日本公使内田康哉自然也找上了李谕,“帝师先生,您的发言让我十分感动,这才是我们黄种人应该团结在一起的时候。”
李谕说:“我已经说过了,我不喜欢人种理论,单纯是学术上的讨论罢了。”
内田康哉说:“那么您的学术水平在公平的情况下帮了我大忙,不知如何感谢您!”
想到自己的建议可能会让日本在战场上增加大量伤亡,李谕阴晴不定地回了一句:“不用谢!”
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李谕回到家时,又听到了王伯儿子痛苦的哀嚎声,已经好多天了,他还是没有成功戒掉。
没多时,王伯颤颤抖抖拿着一包药回来,是从屈臣氏买的戒烟精粉。
不过这东西李谕很清楚,就是智商税。
后世医学那么发达,戒毒都不是容易事,岂是一包小小的戒烟精粉就可以搞定的。
此前说过,其成分不过就是一些廉价补品,加点鸦片烧制后留下的烟灰和烟土,高级的再加点吗啡。
这玩意怎么可能用来戒毒!
第二天一早,面色苍白的王伯找到李谕:“先生,已经绑了这么多天,我儿子怎么还是一副鬼样子?缠住他的绳子和布条勒得手脚都是血印,我,我快受不了啊!”
王伯声泪俱下,李谕叹了口气,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谕问道:“真的忍不了?”
王伯抹着眼泪说:“他奋力想要挣脱,胳膊都脱臼过几次,要不是霍师傅在,我们甚至都不会给他接骨。不过霍师傅说,脱臼次数太多了,再这样下去不是好事。”
在戒毒的手段里,的确有一条是“干戒”,什么药物都不用,就是硬生生远离毒品,当然过程比较痛苦。
二十世纪初也没有什么相关药物。
更何况就算有药物,后世复吸的瘾君子也大有人在。
所以哪怕在现代社会,戒毒仍是个非常困难的事。并且特别考验人的意志力,但瘾君子有几个意志力好的?
——几乎是个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