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谕听得心跳加速,赶紧拿被子捂上头睡觉。
——
翌日,李谕准备去拜会拜会老朋友玻尔兹曼,毕竟都到了维也纳,不见一面实在说不过去。
卡尔让管家开车送他,坐上车后,李谕看到小维特根斯坦也在车上,管家说:“今天少爷要上课,要送他去上学。先生放心,不会耽搁太久。”
李谕说:“没关系,我并不赶时间。”
路上,小维特根斯坦对李谕问道:“先生,您是如何学明白那么多数学与物理知识的?”
李谕耐心说道:“这个问题有点宽泛,如果简单一点说的话,我想只有一个词就可以概括:热爱。”
小维特根斯坦又问道:“那您在上学时,如果遇到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目前的学校环境同李谕穿越前大不一样,又考虑到小维特根斯坦犹太人的身份,李谕回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欺负你,就勇敢回击回去,不然他们就会以为你好欺负,继续欺负你。但最好还是先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小维特根斯坦点点头:“我记住了!”
汽车到达学校,小维特根斯坦背着书包下了车,与其他一些学生一起走向校园中。
李谕目光随意扫过,突然感受到一股阴冷的气息,再回过眼神,我尼玛!那不是小胡子吗!
小维特根斯坦与他并肩而行,还对他说:“阿道夫,你不是说不来上学了吗,要去当个画家。”
阿道夫愤愤道:“我的父亲不同意,他坚持说只有当公务员才是正途,但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艺术上有多么伟大的天赋!他只想扼杀一个摇篮中的天才画家!”
小维特根斯坦说:“当个公务员有什么不好?”
阿道夫说:“再好我也不喜欢!总之,就算他坚持让我来上学,我也不会继续好好读书。你哪?你这么说,该不会要脱离落后小队,当一个优秀的书呆子?”
“才不是书呆子!”小维特根斯坦说,“你有理想,我也有,我要成为像玻尔兹曼还有李谕那样顶级的学者!”
阿道夫嘲笑道:“比当个画家更遥不可及。”
“也不是遥不可及,昨天李谕先生就在我家一起用膳,他看起来根本不像传闻中那样神秘到不可莫测。”小维特根斯坦说。
“怎么可能!”阿道夫并不相信。
“不信你看!”小维特根斯坦指向汽车的方向,“早上我们还一起坐车,只不过他还要去见伟大的玻尔兹曼教授。”
阿道夫眺望了一眼李谕,叹道:“看起来年龄不算那么大,这么说,我真的不能放弃当个画家的愿望。”
小维特根斯坦说:“当然不能放弃!我将来要进入维也纳大学,而你哪,可以去维也纳艺术学院。”
“同意!”阿道夫振奋精神道。
两个中学生说着走入了校园。
李谕坐回车座,感叹道:“想不到啊,想不到!”
——实在想不到这两位还是同学。
管家好奇问道:“先生,您是回想起了学生时代吧?想必您当年一定最优秀的学生。”
管家八面玲珑,说话很中听,李谕回道:“不管优秀与否,少年终归是未来的种子,只不过开出什么花无法预测,可能是玫瑰花,也可能是食人花。”
管家边开车边说:“我在报纸上看过,这是您的混沌理论,叫做‘鲤鱼效应’。”
李谕说:“是这么回事。”
汽车一路开到了维也纳大学,正巧此时玻尔兹曼在上课。
他上课非常认真,板书写得工工整整,谈吐非常流利。
这节是哲学课,但并非狭义上的哲学,本来哲学课是马赫上的,但这两年交给了玻尔兹曼。
此时玻尔兹曼就在侃侃而谈物理与数学:“有很多东西,往往会超出我们的认知,显得异乎寻常,就像哥廷根的数学家闵可夫斯基,他就认为空间不是只有三维,可以是四维,甚至更多维;而且空间甚至可以弯曲……”
学生们肯定无法理解这种超前理论,听得一头雾水:
“四维?什么样子?”
“空间弯曲是不是就像弯曲一根管子?”
“听起来更像科幻小说!”
玻尔兹曼一眼看到了站在窗外的李谕,“太好了,有一个人能比我解释得更好。”
玻尔兹曼招呼李谕:“英国皇家学会外籍院士、法国科学院院士、圣彼得堡科学院士、美国物理学会会员、剑桥大学数理博士,李谕先生,请你进来吧!”
玻尔兹曼故意把他长长的头衔都念了出来。
李谕笑道:“您竟然知道得这么全。”
学生看到李谕也很振奋,毕竟最近李谕的名头实在太响了。
玻尔兹曼说:“既然都到这了,可不能让你白来。”
李谕只好站上讲台说:“玻尔兹曼教授说的没有错,这是最新的理论,只不过尚且只是在数学上完成了推演。众所周知,数学是科学的先驱,至于什么时候物理学上可以发现,就有所期待了。但要理解这个理论,也没有那么困难。”
李谕瞄了一眼讲台,从讲义上撕下一条纸,“莫比乌斯带各位肯定知道,像这样,它只有一个面,一只蚂蚁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需要跨过它的边缘。类推一下……”
李谕从黑板上画出克莱因瓶的示意图:“早在二十年前,德国数学家就设想出了这么一种构造,它与你我喝水的杯子不同,它没有‘边’,一只苍蝇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而不用穿过表面。换句话说,它没有内外之分。这个物体,就属于四维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