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节(2/2)

李谕还想挽留:“严师傅不留下喝杯热茶?”

严复已经站起身:“免了,先把你这档子事做好,也了了我一桩心事。还有这些东西,有碍观瞻,不要放在明面上。”

李谕看着那些欢喜佛笑道:“我放在卧室,也没放在明面上。”

严复这才意识到还在卧房,笑道:“我走了。”

送走严复后,李谕立刻展开书信,里面是吕碧城的一首词《祝英台近》:

“缒银瓶,牵玉井,秋思黯梧苑。

蘸渌搴芳,梦坠楚天远。

最怜娥月含颦,一般消瘦,又别后、依依重见。

倦凝眄,可奈病叶警霜,红兰泣骚畹。

滞粉粘香,袖屧悄寻遍。

小栏人影凄迷,和烟和雾,更化作、一庭幽怨。”

吕碧城的才情毫无疑问非常强,而且诗书画样样精通。

她有意将自己比作祝英台,表露出了相思痛苦之情。

李谕就没这才气,但肯定要回信,苦思冥想,总不能写一首打油诗回去吧。

思来想去,只能模仿一下近代超级大文豪鲁迅的文风,写一个现代文送回去,李谕才思如尿崩,提笔写道:

“我大抵是病了,横竖都不舒服,胡乱吞了一包药,便又和衣睡下。头昏昏沉沉的,做什么都没有了力气。吃药是七天,不吃药也是七天,我向来是知晓的。黯黯然吸了一下鼻子,好家伙,一边是堵的,另一边还是堵的。

近来夜里冷得厉害,特别是心里,冷得出奇,两床被子面对这寒冬的挑衅,也显得有些许吃力了,或许只有心仪的姑娘的照料,才能使我感到温暖罢了。”

李谕写完后就出门亲自开车去寄信。

寄完信,接着马不停蹄去拜访了马少宣。

鼻烟壶从流入中国开始,就服务于上层,所以很高,在皇宫中颇受欢迎。

马少宣擅长“一面诗一面画”,作品非常雅,很受文人墨客追捧。

李谕进门后,先自我介绍:“本人李谕,幸会马先生!”

马少宣果然十分欣赏他:“荣获诺贝尔奖之李谕!快请进!”

一番寒暄后,李谕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在下想求先生一件内画壶。”

马少宣颇为客气:“好说好说,帝师可有画作或者想要题写的诗作?”

李谕说:“没有,先生尽管发挥,在下是送人之用。”

“我晓得了,”马少宣说,“只是时近年关,想要取壶,恐要年后。”

李谕拱手道:“年后便可,我先留下300两定金。”

马少宣推辞说:“帝师的钱我可不敢收得。”

李谕笑道:“不用客气,先生的壶可是能给我派上大用场。”

李谕舒了一口气,还算顺利。

时机成熟

严复动作挺快,两天后就给李谕拿来了紫砂壶。

李谕端详半天,问道:“这么个小东西,就值八百两银子?”

严复拿起壶,给他解释:“这一只壶是用细砂制作,光泽如玉,摸起来十分温润。你看邵氏精巧的做工,壶把、壶钮、壶嘴三点一线;壶盖与壶身非常贴合,各处缝隙都异常均匀。内部的出水口同样对称,并且非常细心地做了倒角处理。”

果然是行家才能说出道道,李谕再和自己家里的普通茶壶一对比,好像真的区别不小。

拿起紫砂壶离近了看,还有细细的紫砂,壶底、壶内和壶把的底部都有作者邵氏的印章。

李谕啧啧说道:“这么贵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拿来喝茶。”

严复摸了摸胡须,笑道:“非也,如果用来喝茶,其中值得玩味处大了去。”

他把壶灌满水,与普通茶壶分别向外倒水,问道:“看出不同了吗?”

李谕指着紫砂壶说:“这一只出水非常顺,圆润有力;而另一只普通茶壶细看之下出水的确很散,软弱无力。”

严复哈哈大笑:“虎狼之词啊。”

严复随即又拿出一只小小的茶杯:“好壶当配好碗,这一只建盏,你好生收下,一并送给凤笙兄。”

严复真的太给面子了,这一只上等建盏价值比紫砂壶都要高不少。

不过李谕实在不懂,问道:“多少钱?我付给严师傅。”

“不用,”严复微笑道,“不值几个钱,只要你好好对我家碧城,我就很高兴了,因为人心是无价的。”

李谕仔细收好:“多谢严师傅垂训。”

严复说:“怎么样,以后你是不是也要搞点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