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说他家就三口人,一时半会儿吃不了这么多,到时候在水桶里也养不了多久,死了臭了也是浪费。
说是要陈淇帮忙分担一点儿,等往空水桶里面倒却又哐哐倒了半桶。
这些东西不像是城里,随便找家水产市场就能买到的,在乡下是稀罕的野味。以前还能偶尔在山里的水塘里钓上来捞上来一些,如今气温高,塘里的水早干了。也只有傅青山还能想办法弄到。
陈淇先是将稻草人给牢牢插进了田里,那群麻雀被吓跑了之后果然就没再来了。然后又将泥鳅和龙虾提回家,赵秀云正在地坪口洗菜,眼尖看见了,眼里像是有道光闪过:“这些都是哪儿来的?”
陈淇说:“傅青山在田里网的,回来正好遇见我,就帮我扎了个草人,又把网到的东西送了我一半。”
“不像他们家那两个老货,他如今长大了倒是个大方的。”赵秀云一边择豆角一边嘀咕道。
陈淇有点儿无奈地劝诫道:“妈,傅青山的祖父祖母是长辈,少这样说点儿别人。”
“我说得有错吗?”赵秀云的声音拉高了一个度:“那傅青山初中的时候还偷过你钢笔呢!当时我找到你们学校去,那两个身子半截进了黄土里的老东西,撒泼打滚的,要不我能让他这么轻易地被饶过去?”
“妈,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陈淇昨天回忆起奚玉的记忆库时,有关于傅青山的事情里确实有这么一桩,不过这都十几年过去了,那时的记忆早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行行行,就你心里敞亮,就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我斤斤计较,短浅刻薄行了吧!”赵秀云的声音又尖又亮,提着刚洗好的豆角和龙虾怒气冲冲地进屋里去了。
不过赵秀云忽然将这件事提起来,却是给陈淇提供了一些提示。
坝村是个不太起眼的村子,村里就只有破破烂烂的一所小学,从六年级升了学,到了要上初中的年纪,就得要去镇上。
因为镇上的这所小学集结了四周各个村子的学生,家在哪儿的都有,大部分都离得比较远,回趟家很麻烦,所以干脆就统一是寄宿制。周一到周五在学校寄宿上学,周六日回家。
当时奚玉正在读初二,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笔盒里面的钢笔不见了。他清楚地记得钢笔是昨天就收好了的,现在能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就只能是被谁拿了。
在当时,尤其还是坝村这么落后的地方,钢笔要十几块一支,是顶稀罕的物件,就算老师要求都要有,每个人最多也就能有一支。
奚玉的这支不见了,也不太想声张,每次写练字作业的时候都是借了别人的,自己只要提供点儿墨水。也没敢跟赵秀云讲起这件事。
但赵秀云是个生怕丢了东西要时时刻刻检查的,奚玉周五傍午回到家,一翻他的书包就发现钢笔不在文具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