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慈红着耳朵拿粤语问他,你搞咩啊。
李均意先是装没听清:“啊?”
易慈瞥他一眼,提高音量重复:“你是听不懂白话还是听不见?”
李均意一脸茫然:“听不懂啊,咩啊?”
易慈气结:“咩你个头。”
他故意拉长语调:“你讲咩啊?”
“我咩你个咩啊。”
“咩话?”
“………”满脑子都是咩咩咩了。
吃过饭,易慈想着帮他刷了碗再走,从小易新开就时常对她灌输这个观念,别让做饭的人洗碗。可李均意坚持不让她动手,看了眼时间后就开始催她回去:“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那语气让易慈感觉自己是个还有门禁的初中生。
“才十点。”易慈小声嘀咕,“我都几岁了,难道还要12点前回去吗?”她又不是灰姑娘。
李均意说:“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但送完你我还要回深圳,明早我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
他已经站起来开始忙了,说今天让人送了些不错的水果过来,有皮薄大个的秋月梨,几盒新鲜的丹东草莓,长得难看但据说入口化渣的丑橘春见……
确实都是她爱吃的。可这也太奇怪了吧,来别人家没带礼物就算了,连吃带拿的,她难道是来他家打秋风的吗!
易慈觉得很不好意思,说了两句不要,这多不好。李均意嗯嗯嗯点头听完她的推脱之词,顺手把一颗洗好的草莓塞进她嘴里。
对视。
她嚼了嚼嘴里的东西。
“好吃吗?”李均意问。
爱草莓星人已经彻底沦陷:“好甜噢!”
李均意喜欢看她吃到好吃的东西时突然亮起来的脸,那是很有感染力的笑容。他又拿起一颗想继续塞,易慈这次不让他喂了,自己接过来吃。
李均意把手里那把草莓全塞给她,继续去给她装吃的。
最后是提着大包小包回的学校,手提满了,没办法牵他。一路闲聊着走到大门口,该进去了。
实在有些不舍,想延长一下相处时间的易慈摸出一副耳机,期待地问他:“我能请你听首歌吗?听完你再走吧。”
李均意低头看了看她掌心里那团乱七八糟的有线耳机,脑子里第一个想法是,你能不能把这东西理好。
“为什么要听。”他问。
她摸摸耳朵,“主要是我不知道该请你做什么了。上次你就请我吃饭了,想着跟你礼尚往来一下,今天想请你去吃法餐的,可你又下厨请我吃了饭,还给我拿水果。我想着送你些什么,又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不缺,毕竟你现在这么有钱……哎呀,我的意思是,我也想表示一下。”
李均意问她:“我是你需要礼尚往来的人吗?”
易慈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是啊!不管什么关系,我们都要有来有往,互相尊重吧!”
李均意忍不住笑:“那你要请我听什么?”
“就是……之前听得比较多的一个歌。”她答得含含糊糊的,把手里东西放下,着急忙慌插好耳机线递给他,找曲目,“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都不记得多久没用过这种耳机了。李均意微微低头。靠近了些,把她送自己的歌塞进耳朵里。
夜曲,62之1。这让李均意觉得奇怪且惊讶,她为什么会听肖邦,还听到了编号这么靠后的曲目,她过去是从不听这些的。
这或许是读书时代才会做的事?分享耳机一起听歌什么的。他们站在宿舍大门口,一人一只耳机,安安静静听那首曲子。
他认真看她的脸,眼睛,鼻子,嘴……几秒后,易慈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李均意只好先去看别的地方,可余光又感觉到她在看自己。
转头回来抓住她的视线,这次她好像做好了心理建设,不躲了,抬眼,非常努力地跟他对视。
李均意伸手掐了下她的脸。耳朵里面是她送这一刻的bg,那么轻柔,仿佛带着花香味,跟现下这个有微风的夜很适配。
明明没做什么,只是纯洁地在一起听歌而已,可易慈还是感觉越来越热。他看自己看得太认真,在这种气氛下,她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靠过来吻自己。
可他偏没有,只是停在那个可进可退的位置看着她,像是在等什么发生。
一曲终了,易慈手心完全湿了。
李均意把耳机还给她,“谢谢,我很喜欢,你真会投其所好。”
易慈松了口气,笑着答他:“你不是就爱听这些吗。我听不太懂这些,但之前想起你的时候就会去找来听作催眠用,我反正是听着听着就困了,能睡个好觉。这首曲子是让我入睡最快的一首,你听过吗?会弹吗?”
他顿了下,“听过,应该能弹。”
“那找个机会,之后你弹给我听吧。如果你不嫌我笨,以后可以给我多讲讲你喜欢的东西,我也想参与一下你的世界。也许我听不懂,接受得慢一点,可你如果慢慢讲的话,我是很愿意听的。”
他仍是笑:“好。”
她点点头,把耳机随意团成一团要收起来。李均意看得实在难受,把那可怜的耳机从她手里拿过来,认认真真整理好,再帮她放回包里。
“行了,回去吧。”
她哦一声,跟他说下次见,提着一堆重得离谱的水果跟他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