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后才发现他在外面办公。她去洗了把脸出来,只觉得饿得不行了,问他什么时候能吃上饭,能不能给口吃的。
李均意把电脑合上,问她想两个人吃还是想边看戏边吃。
易慈说想看戏,下饭。
他一回来,谢家的人约好了一般,平时在的不在的,全出现在一张饭桌上凑热闹了。
谢家的人好像都知道她的存在,李均意都没介绍,可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
坐她上首,那位笑得很儒雅,长得还挺英俊的大叔是他的生父谢震业。对方见了面就开始对她嘘寒问暖,热络地招呼她坐,说早就听小启讲过了,现在交的女朋友曾经是为国争光的运动健儿,一直想请她吃饭,家里能接待她那真是三生有幸。
她斜对面那位,穿深色灰西服戴金边眼镜的,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谢斐接茬道,大哥挑人肯定不会错的。
坐她右下那位,保养得蛮好的太太、谢喆的妈妈,连声夸她漂亮,说她气色好。
谢喆闷头吃饭,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他们每个人表面功夫都做得极好,一个比一个会演,面上全是一团和气,易慈反正爱笑,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假笑。
李均意低头吃饭,时不时给她夹菜。
谢震业突然问他:“你和湾区的蒋逸文有来往吗?哦,前几天和朋友喝茶,说看到你在他的游轮上。”
谢斐笑着地接了一句:“那倒也不稀奇,大哥的朋友遍地都是。他走了,我们去跑周主任那边的关系,人家见也不见的。”
谢震业:“自己想过原因吗,别人能谈下来,怎么偏偏你谈不下来?”
谢斐推了推眼镜,说:“怪我能力有限。”
“你也知道。”谢震业呵斥谢斐道,“我早跟你说了,那几个老滑头用不得用不得,你听了吗?那么大一个标怎么就砸在你手上了!”
谢斐被训都还是笑盈盈的,一点都不在意的模样,看看谢震业,又看看那正悠闲吃饭的大哥,“我也奇怪,怎么偏偏就砸我手上了。”
谢喆的妈妈打圆场:“哎呀,吃饭就不讲工作了。”
谢斐又关心地问:“听说大哥前段日子有点不舒服都没怎么去公司,现在看来身体好多了?”
他答:“好多了,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谢震业状似无意地问他:“那个琴岛度假村的文旅项目是不是蒋逸文在牵头做?”
李均意没接他的话,突然指着碗里的萝卜老鸭汤发脾气道:“今天怎么做的饭,汤这么咸谁喝得下去!”
餐桌上突然变得寂静。
谢震业看了他半晌,招招手示意边上的人把汤撤了,又堆起一张笑脸:“易小姐快夹菜吃啊,今天的狮子头不错的,肉很糯。”
汤撤了下去,又有人端上来一大碗长寿面。谢喆的妈妈说:“今天是谢喆的生日呢,又长大一岁了。”
桌上几人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一个人跟谢喆说生日快乐,谢震业不咸不淡地说,年纪不小了,也该懂事了。说完,这件事好像就这么略过了,没人再提起。
谢喆一直耷拉着脑袋,拿筷子去玩碗里的面条,也没吃两口,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易慈时不时看他几眼,回想他昨天在夜店里没心没肺的样子……和当下这蔫头耷脑的模样相比,完全不像同一个人。餐桌上大家都各说各的,明里暗里地较着劲儿,没人在意他。
她最后还是开口了,趁桌上交谈的时候轻声叫他:“开心果。”
谢喆犹犹豫豫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
易慈朝他笑着,真诚道:“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开心幸福没烦恼。”
谢喆一开始愣了愣,随即点头跟她说谢谢,有些孩子气地笑了。
饭毕,李均意揽着易慈走出小餐厅。
原本想着陪她去看看花园里的小金鱼,没走两步就被谢震业叫住,说想跟他聊一聊。易慈让他去吧,说她正好回房间休息一下。
到了书房,关上门,谢震业坐下,一开始没讲话,专心致志泡了会儿茶,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
李均意看着自己面前那杯茶,拿起来看了看,顺手把滚烫的茶水倒进手边那盆发财树里。
谢震业看见了,但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他什么。
沉默。
谢震业问:“你为什么一直不去公司?”
李均意答:“我最近不太舒服啊。”
又是沉默。
“我让你敲打谢斐,并没有让你把他逼到绝路,你做得有点过了。”
“既然把我推到台前坐庄,那怎么玩就是我的事,您也不必太操心了。”
谢震业脸沉下来,拿出一沓文件甩到桌面上:“那这又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开始,易慈是打算回去的。等跟着他家里的随从走过一条长廊,突然闻见丹桂的清香,她突然被小花园给吸引了,走进去兴致勃勃地开始逛园子。
逛着逛着,她看见谢喆从边上低着头路过,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易慈看见他,笑着打了声招呼:“开心果!”
原本想快快离开,被这么一喊,谢喆只好慢吞吞走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她一声易慈姐姐。
易慈忍不住笑:“昨天我还是美女,今天就成姐姐了?怎么生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