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势的如同陆景焕这个人,桃花眼冷而厉,五官深邃,极具攻击性。
陆景焕懒散地笑道:“确实,只有眠眠能管得住我。”
他说得几乎无赖,甚至带了几分微不可见的亲昵。
陆母虽然觉得怪异,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摇摇头笑道:“就你乱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眠成了你媳妇。”
陆景焕笑意更深,他看了眼面色愈发冷厌的周眠,音调拖长:“说不准呢。”
吃完饭后将近九点了,陆母作为主人家,自然客气地留人下来。
周眠被安排在距离陆景焕卧室很近的一个客房。
在洗漱之前,周眠做的第一件事是将房间的门反锁。
他不相信陆景焕花了那么多心思,只是为了叫他来吃一顿饭。
周眠的作息向来规律,十点后准时熄灯,但今天他并没有立刻酝酿睡意,而是睁着眼静静听了一阵动静。
可是今晚的陆宅太安静,甚至安静到听不见仆从值班的细微脚步声。
周眠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无可抗拒地被卷入漩涡一般的梦境。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这个梦潮湿而粘稠,似乎是在某一个漆黑的雨夜。
周眠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十分的急促。
他似乎在奔跑。
直觉告诉他,身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
雨水越来越大,甚至开始变得黏腻起来,浇灌在苍白脸上的触感有些轻微的腥甜。
周眠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在将要喘不过气的时候,他不受控的脚步才逐渐慢了下来。
眼前的镜片已经一片模糊了,周眠下意识摘下眼镜,用潮湿的衣角去擦拭干净。
水痕没有办法完全消失,它们细密地交织在镜片上。
像狰狞的伤痕。
周眠抖着手重新戴上眼镜,模糊交错的黑夜终于重新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看见他的身前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缄默、下半身显得臃肿的男人。
对方披着深黑的长袍,那长袍破旧、甚至有些溃烂,像是被海水腐蚀了般的怪异。
它完完全全遮盖住男人的周身,包括脚踝。
周眠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它甚至在变得微弱、无力。
惊惧感让他产生了一种脱离躯壳的错觉。
惨白无助的青年听见梦中的自己动了动艳红的唇角,像濒死的、张着嘴唇呼吸的鱼类一般说:“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雨声变得更加密了。
周眠颤抖的、显得苍白无光的手臂慢慢搭在男人的肩膀上。
深黑长袍的男人终于动了,他用手腕握住了周眠的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