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眠只觉得心脏的跳动似乎越来越快,他不敢看窗外倒退的风景,不敢看漆黑的夜空,也不敢看身边近乎疯狂的陆景焕。
车辆疾驰上黎山的盘山公路。
在一个转弯的弯道口的时候,周眠突然听到了一声低笑。
阴冷的、绝望的、怪诞的、病态的、令人无法抑制地胆寒。
“眠眠,这次是你陪着我了。”
周眠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看见车辆直冲而下,翻滚、破碎。
可陆景焕抱住了他。
很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血液染红了周眠的脸。
周眠感觉不到疼痛,他只是窒息、像挣扎在透明塑料袋里的活鱼。
他看见陆景焕黑色的衣服被潮湿的泥土和鲜血浸湿,修长的腿部以一种扭曲的方式被压在车下。
陆景焕在笑。
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颊十分狰狞,他哑着嗓子,一边说,血一边从他的眼睛、鼻腔、嘴唇、耳朵流出来。
他说:“眠眠,我好疼,亲亲我吧。”
他说着,竟扭曲着身体,从车底慢慢爬了出来,腥冷的血染上周眠的衣裤、脸颊。
陆景焕用破碎的手掌抚摸周眠的腿部,嘴唇狂热地吻着青年的脚踝,像是某种古怪的朝拜。
周眠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湿透的衣衫随着青年翻打的动作钻入风扇带来的冷风。
嗡嗡嗡的风扇转动声让人头部发胀。
周眠恍惚睁眼,像是一具无法动弹的尸体。
可很快,他听到了沉闷的房中传来一道低低的笑声。
一双温热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腿,冰凉的吻落在他的脚踝处。
毛茸茸的头颅顺着他的腿部吻至肚脐。
周眠看不清对方的脸,但侵入者一身雪白的衣衫与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肤如鬼影一般,晃乱了他的眼。
神像16
睁眼、闭眼。
长而微卷的睫毛如濒死的昆虫翅膀慢慢翕动, 眼前被雾黑色包裹着的白色天花板再次彻底坠入黑暗。
强烈的倦怠感如同深重的巨石,连一个简单的、眼皮被睁开的动作都难以做到。
身边似乎有人影晃荡。
对方的动作十分轻缓,周眠能够感觉到脸颊上温热、耐心擦拭过留下的余温。
毛巾的柔软的触感很快就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温凉的液体慢慢在唇上晕开。
青年漂亮冷厌的眼终于慢慢被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