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妻子睡着了,周恩瑾才有空暇去看孩子。
这就是安宁和自己的孩子?看起来好小,好脆弱。
周恩瑾想抱又怕自己粗手粗脚抱疼了孩子,也担心自己不会抱把孩子弄哭了。
于是,偶然路过病房的人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幕:
一向说一不二冷峻严肃的周团长,竟然双手虚托着,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练习抱孩子。
方秀怀孕后,一直没敢告诉盛开元把孩子过继给大哥的事,丈夫越是喜欢孩子,她就越担忧。做噩梦都是和盛老太太的交易被丈夫知道,要和她离婚的场景。
也许是忧虑过重,她今天凌晨起来的时候见红了,吓得她连忙穿上衣服就往卫生所赶。
大夫替她看完病后,本来要离开的,没想到竟然碰到姜安宁生产。看着被家人和朋友包围的姜安宁,再看看形单影只的自己,方秀不得不承认,她嫉妒了。
明明她才是重生的,为什么姜安宁会过的比自己更好。这不科学。
从问诊室出来,看到王福花和刘婶离开,方秀鬼使神差地,又偷偷跑回卫生所,来到姜安宁的病房外。
透过门上的透明玻璃,方秀看到周恩瑾喂姜安宁喝鸡汤,给她擦洗身上的汗,以及周团长在病房里练习抱孩子。
没有哪一个女人在看到周恩瑾对姜安宁的态度时不会羡慕的,当然其他女人顶多是羡慕羡慕就完了,方秀不一样,她直接破防了。
她不理解。
她想不明白。
为什么周团长这样一个人会为了姜安宁做到这个地步?这世上真的有不靠手段和阴谋诡计,真心相爱不离不弃的感情吗?
历来信奉幸福是需要靠计谋和手段去维护的人,第一次对这个信念产生了动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哪怕前世被情人抛弃,流落街头方秀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靠身体上位有什么不好。
这种冲击是巨大的,病房里温馨的一切仿佛成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方秀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中途,宋大山带着检查完毕的章丽丽过来,见姜安宁还在睡,看了一眼孩子没多打扰就回去了。
王福花和刘婶回到家时,已经是早上六点。
铁牛这小家伙已经醒了,正揉着眼睛,到处找老姑,没找到人,正慌张,看到王福花,一溜烟跑过来:“奶,你看到老姑了吗?老姑不见了?”
“你这孩子,早上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要是着凉了怎么办?”王福花一边帮他穿外套一边道,“你老姑昨晚去医院生孩子去了。”
铁牛一听,立刻就要往外跑,“我要去看老姑。”
王福花一把拉住他,“你老姑刚生完肯定很累,没工夫管你,一会儿再去。”
铁牛嘟着嘴,不满地道:“我想现在就去嘛。我安安静静的,不会打扰老姑和妹妹的。”
“那也不行。”
王福花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孙子,不想打击他,又怕一会儿到医院看到是弟弟,他更受打击,想了想,纠正道:“不是妹妹,是弟弟。你老姑生了个弟弟。”
惊天霹雳!
铁牛不敢相信:“不是说,老姑怀的是香香的妹妹吗?怎么变成弟弟了?”
王福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家里一致认为是个香香的闺女,衣服准备的都是小姑娘的,要不是她备了一身男娃的,孩子估计还没合适的衣服穿。
铁牛想到大柱子家香喷喷的妹妹,本以为自己也有的,可现在香香的妹妹没有了。
哇,铁牛心里难受,好想哭。
一直到红蛋煮好,铁牛都没从香香的妹妹没有了的失落中走出来。
王福花和刘婶煮好红蛋过来,带着铁牛赶到医院。
见幺女睡得正好,她小声叫周恩瑾出去:“恩瑾,红蛋煮好了。安宁这里,我们守着,你去送报生礼,记得要给双数。”
周恩瑾记下,接过王福花背上的背篼,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妻子,小心关上病房门去送报生礼去了。
铁牛小心进到房间里,见老姑还在睡,压低声音走到王福花面前,“奶,给我看看。”
王福花抱着小孩,低下来给铁牛看。
孩子还在睡觉,小小一只乖乖的躺在襁褓里,软软糯糯的。
铁牛心都要化了,好可爱。皱巴巴的一定是齐天大圣转世,这么好看的婴儿怎么不是妹妹呢。
王福花见暖水壶没水了,把孩子放到床上,和刘婶铁牛说了一声,去水房打水。
“铁牛,你看着弟弟。不要动。刘婶帮弟弟改改衣服。”刘婶说完拿了一把椅子在窗前坐下,从之前给小姑娘做的小衣服中挑了几件不怎么花的修改。
铁牛乖乖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弟弟,面露疑惑,弟弟怎么一直在睡觉。他什么时候才能睁开眼睛?
过了一会儿,弟弟还是在睡觉,铁牛看着弟弟,突然眼睛一亮,葡萄似的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瞥了一眼刘奶奶,见刘奶奶没看自己,他鬼鬼祟祟站起身,悄悄掀起一点弟弟的衣服,往下面一看。
哦豁,有小牛牛,真的是弟弟。
铁牛虽然很失望,但是看着可爱的臭弟弟,心里还是很欢喜。
大不了,让姑父多努力努力,下次把妹妹装进老姑的肚子。
一直到下午,姜安宁才睁开眼睛,头顶是白色的天花板。这一觉睡了足足十个小时,她还没回过神来。
“醒了?”旁边传来王福花的声音,“饿不饿?渴不渴?”
姜安宁摇了摇头,睡觉前喝了那么多汤,这会儿就想上厕所。她到处找了找,没看到周恩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