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建国的脾气,还算好,一定会?跟她爹许强一样,是一个?对孩子十分耐心的父亲。
她呢?
她会?做一个?跟娘一般温柔、贤惠、持家?有方的母亲。
他们……会?将自?己的小家?,经营得很好,很好。
她每个?月,都会?给谢建国写一封信,走很远的山路,去到镇上寄出去,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等待回信。
偶尔,信没有按照她的预期寄回来,她甚至会?忍不住跑到镇上的邮递局,去询问有没有自?己的信件漏发了。
……
这几百个?日?夜的等待与希冀,一朝落空,她难过?吗?
她当?然难过?啊。
很难过?。
许秀芳在医院照顾哥哥的这些日?子,其实她每个?夜晚都在焦躁与不安,就怕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她有点不敢想?,真正退婚了,自?己会?该怎么样……
然而——
许秀芳发现,其实这些设想?出来的‘煎熬’与‘困难’,真正的落地后,却并没有那么煎熬与困难。
她好像就在这一段焦虑与折磨的日?子里,将原本?那些感情,都已经清空的差不多了。
当?退亲的这把悬在头顶的‘刀子’,真正插在她的心口时?,许秀芳甚至这般想?:
——不过?如此。
很难过?,可?难过?之余,许秀芳也彻底意识到她的生命里,不过?是没有了谢建国这样背信弃义的人而已,她还有父母,还有亲人,还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其实,没什么好难过?的。
然而——
许秀芳的沉默与寡言,却让谢溧误以为她依旧处在伤心与难过?之中,谢溧站着没动,就这么静静站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医院外面的雪花,忽然又开始渐渐飘了起来,飘得很急,很急,发出唰唰的响声。
叮咚,叮咚~
楼下那间保安大叔住的小屋,用木板与帆布搭建的简易屋顶,还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很悦耳。
周遭热闹的下雪声,却衬托得两人所站立的这片走廊的角落,越发的安静了。
也许是10秒,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更久一些,谢溧忽然问:“许秀芳,你不想?回答吗?”
谢溧轻轻露出一个?笑来,说:“那就不回答好了。”
“没有。”许秀芳笑道。
谢溧一愣。
许秀芳笑道:“你要不要再问我一句?”
谢溧有点懵:“啊?”
看着许秀芳笑,谢溧漆黑漂亮的眸子眨了眨,便出声了:“你难过?吗?”
许秀芳道:“没有。”
谢溧:“……”
许秀芳噗嗤一笑,便问:“你被吓到了?咋回事呀,怎么我没有多难过?,你看起来像是很难过?的样子,咋了?你是遗憾我没有做成你嫂子吗?”
谢溧:“……”
这样灵动生气的许秀芳,只?是轻轻看着,走廊外的雪花,天地间的苍白,似乎都要在她面前?失色。
谢溧回过?神,轻笑着道:“我是有点难过?。”
许秀芳:“???”
谢溧笑道:“为建国哥难过?。”
许秀芳:“……”
许秀芳捂嘴,笑道:“你真是促狭,谢建国才不会?难过?呢,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谢溧道:“我难过?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许秀芳又是被他逗得噗嗤一笑,说:“好吧,希望有一天他能后悔。”
谢溧看她笑,听着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说:“你也很促狭,我刚才被你说懵了。”
许秀芳摊摊手,笑道:“好吧,扯平了。”
谢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