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勾道:“我要走了,你们走不走?”
“姐姐,好久不见。”
“废话少说。这些火药一旦被点燃,任你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若不想明天我来给你收尸,就赶紧走。”
侯卿不为所动,“她拜托我的事,我不能不管。”
萤勾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盯了弟弟半晌,突然微微一笑,“原来你是认真的。”她原以为弟弟只是随心所欲,兴之所至,想体会一把爱情的滋味。
侯卿的潇洒是独一份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又能掌控全局,好像什么都不挑剔但又无比追求品位,不追求清风明月但又自在得坦坦荡荡,脱离了红尘气但又不似仙人般孤高。
这样逍遥自在、无所拘束的弟弟却把对一个姑娘的承诺看得无比重要,怎能不让她惊讶呢?
侯卿在姐姐面前难得有些窘迫。他不自然催着姐姐,“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你若想出城,尽早走。晚些李嗣源应该会封城。”
萤勾笑道:“那我不走了,我留下来看看弟媳。”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这老铁树开花呢?
“……你才见过她啊。”
萤勾怒道:“那是阿姐,不是我!”
今日的太原城确实无比热闹,城正中央的晋王府中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应该说,他才是晋王府真正的主人。
李存勖怀念地望向眼前这座府邸,看见有人迎出门时,下意识将兜帽压低遮住眉眼。
来人五十岁上下年纪,面白无须,微微发福。他看见李存勖后明显一怔,随后欢喜地抓住李存勖的肩膀,两手不住颤抖。他流泪道:“少主人,没想到您真的还活着……天可怜见!天可怜见!老朽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李存勖低声道:“张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门说话。”
张承业用袖子揩了揩眼泪,破涕为笑:“门口的侍卫是我安排的,不敢乱说话。”他殷勤地引着李存勖避开通文馆的侍卫,走入后花园,“少主莫怪我招待不周。李嗣源即位以后,将通文馆总舵搬入了晋王府,老主人的书房也变作他办公之处,把守森严。”
李存勖冷哼一声。
“少主孤身一人返回太原,潞州那里可有人驻守么?”
“潞州我拜托一位……呃兄长守城,十三妹也在。”“兄长”二字对他来说,确实烫嘴。
张承业语气中带了些责备意味,“如今李嗣源也在太原,少主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么?您不如在外好好积蓄实力,时机成熟时老朽自然会联络您。”
李存勖脸上难掩焦虑,“张叔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这次回来是想接母后与太妃去潞州。李嗣源要炸毁太原,母后与太妃在这里不安全。就算李嗣源找理由送她们出城,只怕也是为了留着性命要挟我。”
李嗣源要炸毁太原的消息,是李茂贞说与他听的。只是李茂贞没告诉他,李云昭也在太原城中。
以往社火节,他和父王都会陪母后出门逛逛。李存礼也会特意赶回,陪伴他的义母刘太妃。
张承业颤声道:“炸毁太原?这也是他李嗣源的家乡啊!他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千真万确。”
张承业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王太后与太妃不在城里。城东三十里有一座永祚寺,香火鼎盛。王太后说今年社火节无人陪伴,令人伤感,同太妃一起出城上香祈福。昨日出发,今日想必不会回来。”
李存勖松了一口气,追问道:“二老以往不都是去达摩寺的么?”
“是存礼告诉她们永祚寺最为灵验,虔诚祈福能让亲人脱离业海,早入轮回。”
……原来是为了父王与他祈福。
这样看来,李存礼倒是一片孝心,保护了两位母亲。
“我去永祚寺接母后与太妃。张叔,你……”他张口结舌。
如今李嗣源也在太原,张叔的命令大不过他去,若让张叔明目张胆禁令明火,只会惹得李嗣源怀疑,白白连累张叔。
难道说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家乡毁于一旦么?虽说他私心更重,接走母亲是心头头等大事,但他也非铁石心肠,不能坐视李嗣源屠城而置之不理。
张承业果决道:“少主放心。我会尽量拖延时间,把李嗣源留在城内。若有机会,我会疏散城中百姓。”大不了和李嗣源拼上这条老命。
“麻烦张叔了。”李存勖郑重致谢。
张承业也连忙起身,抬头时微笑化为惊恐,“少主!”
李存勖被镜心魔暗算重伤后,戒心很重,坐下谈话也暗暗留意四周。张承业出声前他已听到剑刃破空的声音,反手拔剑挡下。
偷袭他的那人文质彬彬,十分客气道:“二哥,欢迎回家。”
1出自《庄子·外篇·天道》。
2出自《道德经》。
3出自《不可道》,忘川背景的袁天罡和李淳风同人曲。
按照历史来说,李儿花应该指的是李存勖。但都半架空了,我说预示女帝就是预示女帝(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