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奇,提拉米苏,水果蛋糕,猫舌饼干,茉莉花茶饼,小酥肉……喻蓝江就像进了仓库的耗子,从中午到晚上八点就没停过嘴,最后在地上抱着arancia叹息:“我真该死啊,我吃了老鬼那么多东西,还想跟他抢嫂子。”
众人都看过来,欲言又止。
这人脑回路是不是不太正常。
宁昭同已经有一点抗性了,忍着笑小声对陈承平说:“是吧,我就说他小孩儿脾气,闹着玩儿呢。”
陈承平拍着她的大腿:“不要那么好骗。”
“我听到了啊!”喻蓝江给arancia分享了半块小酥肉,“咱家那么多人,多我一个怎么了。”
“哎,注意点儿措辞,谁他妈跟你一家?”陈承平骂了一声,“没事儿去把阳台地扫了,你凭什么身份搁这儿混吃混喝?”
韩非轻咬一口茉莉花饼,悠悠酌了一口茉莉花茶,闲适看戏的姿态做了个十成十。
此话一出,嘴里的酥肉突然不香了。喻蓝江看了看面前的一堆甜点,又看了看腿边的arancia,想了想,退而求其次:“我给咱家当猫也行。”鮜續zhàng擳噈至リ:xyuzhaiwuone
“?”
“?”
“?”韩非略略颔首。
竟能说出此话,果然不是凡人。
陈承平冷笑一声:“你自个儿撒泡尿照照,你他妈壮得跟牛似的,一顿能吃六十个猫的份儿,你当什么品种的猫?”
“你就是嫉妒没我长得好看,”喻蓝江手和嘴都没停过,“得了,宁姐家养不养猫你说了算吗?”
“不算。”宁昭同笑眯眯的。
陈承平不敢置信地看过来:“你还帮着他说话?”
“没有哦,”她喝了一口奶,“我们家的猫辈分低,酥酥是我女儿,arancia是我儿子,你要是当猫,要管他叫爸爸。”
“……”
一句话给喻蓝江整沉默了,放下手里的水果蛋糕。
老子不就随口一说吗,后果竟然那么严重?
陈承平还补刀:“这个可以有。”
“算了,”喻蓝江继续暴风进食,“那家里狗辈分怎么样?”
“?”
“?”
韩非看喻蓝江一眼。
他好像真的很想加入这个家。
陈承平指指点点:“你看看你看看,说了这小子麻烦你还不信,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宁昭同捏住他的手,看向喻蓝江:“家里不缺狗,过两天就回家了。”
喻蓝江听懂了,顿时对未曾谋面的小明星恶感大增,恨不得立即跑去公安局跟加班的陈碧渠大骂半小时——喻蓝江朝她眨了两下眼,自觉非常诚恳:“那别人家寄养的狗行不行?”
宁昭同是真憋不住了,抱着韩非的手臂笑得花枝乱颤:“不行,原住民会应激的!”
别说,真要让玠光见到他,见面就打一架也不是不可能。
“哦,”喻蓝江失落,把手里的蛋糕吃完,“那我再想想办法。”
陈承平轻哂一声,拉着她起身:“走了,洗漱睡觉。”
“好,”宁昭同拍了拍韩非的肩膀,“明天卿仪请吃饭,你不去的话想想怎么吃。”
韩非点头,看了一眼沙发边上坐着的喻蓝江,没有搭话。
没想到转天上午出门,留宿这事儿水到渠成地就解决了——就是代价有点惨烈。
聂郁带着徐卿仪来探视,看着喻蓝江的脚踝,有点不太理解:“刚休假就受伤了。”
陈承平去楼道里接了杯水,递给徐卿仪:“那人停车场里开六十码,斜里突然冲出来,正好在视野死角,没能躲全。”
徐卿仪道了谢,小声问喻蓝江:“那你整个假期都只能养伤了啊?”
“没那么严重,踝骨没骨折,就是裂了,这周少动弹就行,”喻蓝江是真没当回事儿,毕竟现在老鬼也不好意思把他赶出去了,“不好意思啊嫂子,说好吃饭的,全来医院了。”
徐卿仪笑得肩膀轻颤:“你怎么还惦记着这个……等你好了我们再吃一顿,让聂郁给你做。”
“卿仪……”聂郁无奈。
怎么好在队长面前说自己的手艺。
果然,陈承平挺感兴趣:“不错啊倩儿,都会做饭了。”
“我”
“赶紧来人!”突然一个护士冲过来,猛敲处置室的门,“那姐姐和撞你的打起来了!”
陈承平话音未落就冲出去了,而聂郁第一反应是把喻蓝江压住:“别动!我去看看!”
喻蓝江一脸憋屈:“你去帮帮忙啊!她吃亏了怎么办?”
“这就去!”聂郁追着女朋友的步子跑了出去,“卿仪!”
路见不平打个野架,虽然是1v2的,但揍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宁老师吃亏的概率还是很小的。陈承平到达的时候战斗已经差不多结束了,两个男人抱着脸在地上乱滚,嚎得整栋楼都能听见,而自己老婆状态还算从容,只是揉着手腕骂了一句:“脸皮真他妈厚。”
陈承平连忙接过她的手:“受伤了吗?”
“没,”宁昭同看了一眼边上看热闹的护士,“你们这儿监控齐全吧?”
小护士飞快点头:“我们都看见了,他先动的手!”
一个胖一些的中年男人坐起来,满脸横肉都在抖,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你他娘臭外地的小婊子知不知道你爷爷哪条道儿上混的,赶着碰瓷爷的车,给你脸还不要脸了……”
看陈承平想说什么,宁昭同扯了他一把:“别跟他掰扯多了,难看,已经给潜月打过电话了。”
“小陈不是刑警吗?”
“他熟悉处理流程,尽快结了就行。”
中年男人一听更来劲了:“嚯,上头有人罩是吧?我告你,老子不怕!你他妈横什么啊横,还敢对我对手……”
宁昭同看他一眼,想说什么,这回是陈承平把她按住了:“你去喻蓝江那边坐会儿,我来处理就行。”
他知道自个儿老婆是个两辈子足不踏贱地儿的仙女,估计没怎么跟这种地痞流氓打过交道,一会儿非要讲道理被气出个好歹心疼的也是自己。
宁昭同没坚持,朝着人群里的徐卿仪微微颔首示意:“没事,走吧。”
徐卿仪连忙跟上,还不忘拽上了看戏的聂郁。
喻蓝江见她进来,连忙坐起来:“什么情况啊,怎么都动手了。”
“那男的嘴太脏了,我骂回去给他骂急了,”宁昭同一句话把情况说清楚,看上去也没往心里去,坐到边上,“腿怎么样?要住院吗?”
“没事儿,躺几天就好了,”喻蓝江指着自己的脚,“这样总能收留我几天吧?”
宁昭同扑哧一声:“行,你跟猫睡。”
“……没问题,”喻蓝江下定决心,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那能让arancia别舔屁股吗?”
“?”她严肃,“外人面前给弟弟一点面子。”
外人徐卿仪兴奋:“是在说宁老师家新来的猫猫吗?我看过那条微博,我都收藏了!”
宁昭同笑眯眯的:“对,酥酥的弟弟,那只小橘白,叫arancia。”
“a、a恰?”
“arancia。”
“阿兰掐?”
“对的,”宁昭同觉得不会弹舌不是问题,“也可以像老陈一样叫橘子。”
喻蓝江跟聂郁说:“就矿上那流浪猫,以前脾气吊差,现在怂多了。”
聂郁惊讶:“队长把它带回来了?”
宁昭同笑:“一个都不能少嘛,猫也是。”
聂郁也笑,认真道:“那倒是。”
徐卿仪看过来,心头微微有点异样。
大摇大摆出的门,拄着拐杖回的家,喻蓝江翘着脚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一把抱起酥酥:“叔叔亲一个?”
酥酥喵了一声,糊了他一巴掌,摇着尾巴逃走了。
“畜生就是畜生,都不知道照顾一下病号,”喻蓝江嘀咕,“小心争宠争不过你弟弟。”
酥酥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跳进自己妈妈的怀里。
宁昭同把床单被褥找出来,示意陈承平帮他铺一下床,陈承平骂骂咧咧地进了房间,嘴里还念叨着“扔门口也死不了”。
这男的嫉妒心也太强了。
喻蓝江心里吐槽了一句,从茶几上拿起一块黄油曲奇,塞进了嘴里。
自此喻大爷就正式入驻家中了,陈承平虽然看他哪哪都不顺眼,但有一件事还是值得他开心一下的:现在家里人数维持在4-5人,晚上完全可以凑一桌麻将,这对一个四川人来说是无法抵御的诱惑。于是当天晚上,陈承平拎着麻将出来,一个一个把他们按到位置上:“来来来,我先教教你们。”
四川麻将一百零八张,必缺一门,规则不算麻烦,走了两把大家就都上手了。就是太师那气质实在太出挑,摸牌像在看奏折,还不紧不慢的,弄得陈承平难受得老催他,催还催不动。
“碰,”韩非淡淡道,“七条。”
“四万。”
喻蓝江考虑了一会儿,跟了一张:“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