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在脑子里转过了一圈,他才准备开口,说出来的那一刹又萌生了悔意,会不会不大好呢。
“唐枝,谁让你抽烟的?”
她听了他的话,却并没有反应,反而笑得更张扬,一步步逼近他。
电光划开夜空,带出一片惨白色的火花。
她是以什么心情,摆出这种暧昧又疏离的姿态的呢?明明是他在俯视着她,但谁是捕猎者,已经不言而喻。
“我姐都不管我,你要管我?”
他侧头躲过她主动的靠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他听见唐枝的笑声,在耳边刮起了巨浪。
“姜卑,你是不是”她看向男人的下半身,那里蛰伏的东西,是她想象得那样吗?“是不是”她贴紧男人的耳朵,呵气道:“不行啊?”
雷声响得狂猛又暴戾,好像有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姜卑的眼神总是这么冷,就算此刻听到这句话也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
“很晚了,回去睡吧。”说罢就轻轻推开了她,然后将她拉到了门口,下了逐客令,“你请便。”
见唐枝恍若未闻的样子,他只能动手将女孩轻轻推到了门外,不管她张牙舞爪气势汹汹要扑过来的样子,他直接关上了门。
手放在门把手上,他又犹豫着要不要打开。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索性脱了衣服进了浴室,热水淋上脑袋的一瞬间,可以稍稍将这些不属于自己的情绪都抛诸脑后。
唐枝正欲做这辈子活了十九年零十一个月最大胆的一件事。
她蹑手蹑脚地再次摸进他的房间。
轻轻打开了衣柜的门,一整排款式单一的白色衬衫,和唯一一件……白色的短袖。
她拿起来往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浴巾褪到了地上。是不着寸缕的少女身体。
不行,不合适。
她的目光又转向一旁的衬衫,思索了一下,嗯,衬衫诱惑还不错,果断地套上了他的衣服,看着长出半截的袖子和已经到了大腿根部、足以包裹住臀部的衬衫哭笑不得。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她弄乱被子,整个人钻了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紧紧盯住浴室的门。
门开的时候,唐枝的心砰砰直跳,紧张得好像下一秒钟就要吐出来了。她的身体因为兴奋,微微颤栗起来,她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不争气,又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
他没有穿衣服啊!
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了,不想错过漂亮紧实的肌肉线条。水珠随着男人走路的动作,一路从发尾滑到锁骨,然后是胸膛,最后顺着腹肌流进浴巾裹住的下半身。
姜卑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然后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床边。
半掩的房门,鼓囊囊的被子,还有房间里挥之不去的洗发水香气。
“如果我是你,可能会躲在床底,或者衣柜里。”
她从被子里露出一个脑袋,目光幽怨。
姜卑站起来,看见女孩的目光一直毫不遮掩地在他身上乱瞟,不禁扶额,哑然失笑。她怎么总是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在他的生活里乱来?
“你到底要干嘛?”
“我!”唐枝话涌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下去,只能话锋一转,随便想了个由头,“我要去酒窖,陪我一起!”
真是个蹩脚的理由,明明可以直接叫人送上楼的。笨蛋!唐枝惨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笨脑袋又倒进床里。
姜卑见她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只能打开衣柜用柜门遮住自己,先穿了短袖,再换了条宽松的灰色家居裤。
“大小姐,要去酒窖也要先从床上起来吧。”他的语气里有些无奈,甚至,还有一些宠溺,感知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的姜卑,脸色立刻冷下来。
女孩从他的床上爬起来,他才发现,她穿着自己的衬衫,只胡乱扣上了几颗纽扣,只一眼就饱览了春光。
他看见她饱满丰盈的胸脯,瓷白莹润,像开得正好的一对莲,莲心中间有一点嫩芽。
姜卑只能转过身去,等女孩站到他面前来,为了缓解尴尬,他轻咳了几声。
她并没有选择去庄园里那个装满橡木圆桶的地下酒窖,而是让姜卑跟着她,走向了别墅另一侧的旋转楼梯。
胡柚红木下藏着一个狭窄封闭的角落,被接近于实木本身颜色的窗帘遮住,她伸手拉开——
朦胧的玻璃门里,是简约的实木酒柜。黑胡桃木,皮质座椅,茶色玻璃,笛形杯,形态各异的香槟,
柜子上甚至摆着一盆绿植、一盏台灯和一只黄铜镂空的香薰球。
那是一个堪堪可以容纳两个人的私密空间,沾满了属于唐枝的个人色彩。
此刻她正邀请他进入这里,真诚又炽热。
姜卑只是停在了原地。
“很晚了。”他微微欠身,“我记得你明天上完课,还有一个拍卖会和晚宴,不要喝太多。”然后干脆地将唐枝甩在了身后,只留下一个背影。
唐枝也不沮丧,关了门坐在皮质座椅上,侧头看向被打开的酒柜。手指轻轻划过倒挂的酒杯,粉色的指甲碰到玻璃器皿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发出一声轻叹,像在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