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底下又有社员问:“可这么选?她们能行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这个“她们”,不只是针对赵柯当妇女主任,还针对余秀兰当老师。
现在的情况,当然也在赵新山的意料之外,不过……一个妇女主任,对生产队的生产管理也没什么妨碍,更何况换人当对他完全没有坏处。
一来新人不会影响到他的权力,二来如果余秀兰连老师都不能胜任,肯定会影响余秀兰在村子里的威望。
赵新山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对他很有好处,于是很郑重地回复:“参与生产队选举的人,个个根正苗红,也都是扫盲过且一直积极进步的好同志,不能不给机会就否定他们。”
“况且,投票前已经明确说过,纸条交上来就不能更改,必须遵守规则,否则生产队的管理不是乱套了吗?”
赵新山在生产队,很有威信,加上也确实是大家一票一票亲手投出来的,质疑声就渐渐小了。
如果没有人再质疑,基本就是要定下来了。
这时,赵二奶倏地站起,“凭啥?我家和志还不如她余秀兰吗?”
东南角的知青们互相对视,眼神里的意味差不多:再怎么样,庄兰教书也比一个妇女强吧?
当事人之一的余秀兰从僵硬之中恢复些许神志,后反劲儿上来的怒火汹涌澎湃,“啥凭啥?一个小学老师,我余秀兰还干不了了?”
这局面完全不在赵柯计划内,赵柯怕她妈一冲动,真给定下来,赶忙对赵新山说:“大队长,我想……”辞掉妇女主任。
她还没说完,赵新山便抬手制止:“赵柯,你要相信你自己,你虽然年轻,但还是很有本事的。”
赵柯不否认她有点儿本事,可她一方面承受着亲妈火热的目光,一方面想到下头性格各异极其难搞的妇女们,就头疼不已。
“大队长,我……”
赵新山再次打断:“规则就是规则,不过我知道年轻人经验不丰富,这样,我退一步,给你三个月的试用期,要是你不能胜任或者不愿意继续担任,我们再重新讨论。”
他说完,完全不给赵柯反对的机会,转头问社员们的意见。
社员们互相交流了几句,稀稀拉拉地表示“没意见”。
赵新山:“那就这么定了。”
赵柯:“……”
她还能说啥,三个月就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她就不干了。
作者有话说:
修文稍微晚了点儿
薪火相传, 生生不息。
以往上下传承,先辈走下舞台虽然有许多怅然,可新的火种熊熊燃烧,代表充满希望的新篇章要打开。
然而……
赵柯觉得, 一个村子, 有些形式也不是非走不可。
队里竟然还有个交接仪式!
所有社员面前, 余秀兰同志僵笑着摘下代表队委会的红袖章, 一转身面对亲闺女,瞬间垮脸, 惜字如金, “手。”
赵柯不敢耽搁一点儿时间, 胳膊赶紧送过去, 还得主动塞进袖章,然后冲亲妈露出一个无害的笑脸。
余秀兰忍不住阴阳怪气,“你还挺着急。”
赵柯:“……那我重来?”
余秀兰白她一眼,揪着她胳膊, 动作粗鲁生硬地捏着别针别袖章。
赵柯一动不敢动, 不是因为在这个场合受所有人瞩目,是怕余秀兰同志情绪不稳定,别她肉上。
好在,余秀兰同志还是有母爱的。
手臂平安无事地回到身侧,赵柯不着痕迹地舒了口气。
她承受太多了。
终于熬到生产队大会结束,余秀兰好像踩了风火轮, 走得飞快。
村里的青年们围着赵柯起哄喊“赵主任”, 绊住了赵柯的脚步。
他们看笑话都看到赵柯身上了, 赵柯不能忍, 扯扯手臂上的红袖章, “想不想找对象了?再看我笑话,我让你们都打光棍儿。”
她以前在熟悉的姑娘们中就有这个影响力,以后……还真别说。
青年们瞬间稳重,嬉笑着让开路,“请”她过去。
赵柯步伐加快,期间路过知青们,只看着庄兰微微点头示意,就迅速越过。
苏丽梅望着她的背影,对庄兰感慨:“感觉以后生产队会很热闹。”
“是啊。”
苏丽梅又转向身后,声音软了一个度,“傅杭,你说呢?”
傅杭礼貌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