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瘦骨嶙峋的,赵建国的大手在排骨架上擦过,好像能压断他的骨头。
赵芸芸不忍看,“三叔,你再轻点儿。”
其实生产队的小孩儿几乎都是瘦巴巴的,不过赵建国没嫌她多事,真就力度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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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广梅基本每天都会带六岁的儿子刘小宝一起上工,今天回到家一抬手,发现麻绳没系,惊了。
“是不是遭贼了?!”
郑广梅慌急地走进去,查看屋门,仓房门,鸡架,还有后园子的菜。
什么都没丢。
刘广志说:“是不是你没系,记错了?”
“不可能!”郑广梅极其肯定,“我怎么可能没系?”
她眼睛一扫,扫到豆秸堆,忽然一脸明白,“肯定是傻根儿那个小子,我非得揍他不可……”
刘小宝有样学样儿,跟在她身后恶狠狠地说:“揍傻根儿。”
刘广志站在原地,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而郑广梅一看见空空如也的豆秸洞,就骂道:“这个傻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害得家里差点儿丢东西,最好死在外头别回来了!”
刘家院门口,赵芸芸拿着工分本,没好气地说:“你家有啥好丢的?说话这么恶毒。”
郑广梅看见接话的人是她,脸上的表情滞了滞。
刘广志扯起个笑,“芸芸来我家记工分儿啊?快进屋喝口水。”
“我就不进了,省得丢东西赖我。”赵芸芸冷嘲热讽完,打开本子语气生硬地问,“多少?”
刘广志觍着笑脸报了两个数儿。
赵芸芸例行公事地提醒她“会核对”,记好工分后,对夫妻俩说:“你家大门是赵柯解得,你们找她要说法儿去吧。”
刘广志干笑,“赵主任来我家干啥啊?是不是有啥误会?”
赵芸芸看不惯他们,没啥好态度,“有社员举报你们虐待孩子,我们赶到后发现树根儿躺在豆秸堆里,还发烧了,现在在卫生所。”
“谁这么欠,还举报。”郑广梅推了一把刘广志,“还不去把人领回来,我告诉你啊,我一毛钱都没有,别让我出药钱。”
赵芸芸不乐意,“你凭啥不去,被举报的是你。”
郑广梅被她一个大姑娘这么揪着不放,下不来脸,“去就去,我就不信谁家还不收拾个淘气孩子。”
另一头,树根儿一醒过来,就害怕地翻下床要往家跑。
赵建国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你干啥去?”
树根儿使劲儿扒拉他的手,急急地说:“回家,回家!”
赵建国不松手,哄他:“树根儿,听话,先吃药。”
树根儿不干,挣扎得厉害,就要回家。
赵柯把纸板拿到了卫生所,正坐在外头糊报纸窟窿,听到吵闹声,进屋,“树根儿,怎么了?”
树根儿听到她的声音,挣扎的动作瞬间停下,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赵建国稀奇,“这小子是安开关了吗?”
他松开树根儿比烧火棍儿没粗多少的手腕子,树根儿也没再乱跑,傻乎乎地盯着赵柯笑,喊:“赵主任!”
赵主任本人哭笑不得,“你从哪儿听来的?”
树根儿傻笑。
赵建国拿过来一纸包药粉,“正好,你让他把药吃了。”
树根儿一听“药”,浑身的刺全都竖起来,害怕地一溜烟儿钻到木床底下,不出来。
赵柯蹲下往里看,连哄带骗:“树根儿,你最听话,出来喝药,喝药病才能好,不喝药就得扎针,针头那~~~么长……”
赵建国相当配合,拿了一个最大号的针筒,蹲在那儿展示给树根儿看,“树根儿,看见了吗?针头扎进屁股,疼得你嗷嗷叫。”
树根儿吓得更加往里错,“不要不要不要……”
赵柯又换了个法子,引诱他:“你想不想吃糖?你把药喝了,我给你一块儿冰糖,怎么样?”
“我想吃糖!糖给我,不给傻子!”
霸道的童声在卫生所响起。
紧接着,赵柯肩膀的布料被人抓住,扯动。
“你听见了吗?”
赵柯:“……”
上次生产队有熊孩子对她没大没小是什么时候来着?
赵柯左手扶着床板,缓缓抬起头,客气地说:“小子,松开手。”